刷的一声，清明已手持白刃，立于账内。他望着九千，目光中透着挑衅，“他来了，你就要跟他走？”
九千本不是倔强的人，但如此被问，加上自己此来的身份和目的，想到自己也无立足之地，且清明的态度一直都很是摇摆不定，于是气上心来，冷冷地挑眉，“当然！”
“你”清明为之气结，眼里都快冒出火了，但见九千的样子，握着剑柄的手都崩起了青筋。然而旋即，他目光中变幻了色彩，冷笑着，“他来了，你要跟他走。那他死了呢？”
九千原本就烦燥，见清明如此说，既感到不悦，也一下感到此时此刻的清明，无比陌生。加上还有一丝惧怕，想到自己的孩子，很可能被清明的据为己有，太多事浮上心头，她也疲惫的很，便没了耐心，“你若敢杀了砚林，我便与你为敌结仇！”
清明嘴角扬起，但眼中充满着冰冷和距离，“你若真与我结仇为敌，是想杀了我吗？”
“我……”九千一时语塞，她清楚的很，自然是舍不得杀了清明的，谁想杀清明，她才要与那人为敌了。只不过，这时候，这尴尬和紧张的氛围下，她感到似乎若是不说点狠话，简直都对不起自己刚刚的嚣张，于是胸口起伏，刻意让自己看上去愤怒和高傲，“我自然是杀不了你……”
清明面色更加异样，他表情复杂，轻轻走过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直到九千的面前，“你若杀得了我呢？”
“我如何杀得了你？”九千这倒是说得很利索，毕竟这是事实。
清明挑眉，看着她，目光很是有深意地看着她，“我若先杀了砚林，然后站到你面前，由你动手呢？你会杀了我，为你的旧情人报仇么？”
“什么旧情人？”九千瞪圆了眼睛，“你把我和师兄说成了什么人了？”
“回答我的问题。”清明不理会她的避重就轻，“若我真的杀了他，且站在你面前，由你报仇，你会真的动手杀我吗？”
“你……”九千自知这问题逃不过去。当然了，她心中有答案，但这时若是真说了，岂不简直一如当初的告白了？她可丢不起这人。于是把心一横，把牙一咬，脖子梗着，目光看向别处，“那是自然！”
“你？”清明简直要气疯了，嘴角都是抽搐着的，嘴巴几张几合，都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手指指着九千，颤抖哆嗦着，“好，我这便出去杀了他！”
“你给我回来！”九千从后扳着他的肩膀，她使了一招，清明身子一歪，甩掉了她的手。
九千眼疾手快，顺势手掐在了他的手肘间。清明也是单手反转，又将她的手擒住了，九千又出招，两人拆来拆去，招式很普通，到后来几乎像是在相携练功，最后，九千用上了另一只手，一齐将清明的胳膊抓住，“清明，你别去！”
清明也没有再出手，而是冷冷看着她，“我不去？那你要如何？出去，跟他走？”
九千一脸痛苦，几乎像是在哀求，“清明，你放过砚林吧，他不是你的对手，无论是在领军打仗还是武功上。我玉铂山学艺不精，比不上你的功夫，你就放过我们吧？”
九千真的像是在哀求，她的心目中，砚林是大师兄，所代表的就是玉铂山。她并没有什么高超的功夫，所擅长的一直是医术，在关键时刻，能代表玉铂山的只能是砚林。若是砚林死了，被清明死了，那不仅是功夫的高低，还包括他们的名声尤其是现在砚林和她都身处敌军军营，偷袭这事，说起来简单，用起来便宜。但实际上，极难留名，留下的也都是坏名声，毕竟这是小人的卑鄙行为。偌大的一个国家的公主和大将军都在敌军的军营之中，且大将军被杀了，公主还或着。那世人得闻，岂不能编出上千个版本的传闻和野史来？
“你求我？”清明此时看上去已不知作何反应了，他挑眉，挑衅地看着九千，“你为他求我，你何时为我求过别人？”
九千哭笑不得，“你怎么像个女人一样矫情？”
清明也一脸怪异的反应，九千说的对，他也自知无趣，但想到砚林在外，九千在自己身旁还在牵挂他，气就不打一处来，连嘴里都是酸涩的，“九千，你好好留在这里，跟我回戚国。”
“什么？”九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要我跟你回戚国？你要我一个辛国公主顶着骂名跟你回戚国？”
清明像是被问住了，旋即换了一副面孔似的，看着九千的眼睛，双手扳着她的肩膀，“九千，你爱我吗？”
九千一下不适应了，“我……唔……”她话还没说完，唇就又被侵略了，清明在肆意掠夺着，不给她回答的机会。
“你”清明边吻着，索取着，边问道，“不爱我吗？”
“唔……没有……”九千已失去思考能力了，她是熟悉清明的，熟悉他的一切，包括这吻，是以此刻着份熟悉既让她踏实，又让她沦陷。她努力找回一丝理智，不，砚林在外面，他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当是在救她。其实，砚林也是明白的，他应该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目的是什么，但他还是选择来偷营，似乎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唉，这一切她也都知道。
“清明，我真的不能和你回戚国。”九千摇摇头，她怎么可能接受这个？
“你不爱我吗？”
“我爱你！”九千斩钉截铁，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她可以给予清明的安全感，她能给的，她都会给。只不过，她是否得到了她得到的？
“你要是真的爱我，就和我回戚国。”
“不可能！”九千拒绝的也是斩钉截铁，不假思索的。只是这一次，她叹了口气，“清明，你别孩子气。”
清明倒是真的任性了起来，以那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她，“九千，你……”
清明话未讲完，身后的营账却被刷的一声掀开了。
“砚林！”九千其实并不诧异，砚林的功夫，对付不了清明，外面的一个营的士兵，怕也不在话下。他真的进来了，九千感到氛围的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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