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那老士兵被吓了一跳，急忙单膝下跪行礼，“头儿，小的也是猜测，对面这军马，可能并不是实像，而是幻境。”
“幻境？”
“是，老奴其实在年轻时是听说过有关幽灵军马的传闻的。只不过，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当初的小国也已亡国，据说后代都被秘密正法了，那方法自然也都已失传了。”老士兵不卑不亢，反而越说越清晰，头脑也清楚了，身上竟然也没那么疼痛了。
“原来是这样？”
“小的也不肯定。”老兵吓得急忙跪地，“头儿，其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再做定夺吧。”
“嗯？”十夫长反而来了脾气，“那你这说了半天，不跟白说一样吗？”
“小的……”
“若是让你们敢死队，上前一试呢？”
老兵闻言居然露出了自来到他面前第一次舒心的笑容，“小的和那些兵们，我们都是一心求死的，无论是让我们去面对什么样的场面，哪怕是什么真的洪水猛兽，小的们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因为毕竟我们换一个死法，可能更难受。”
一番话说得十夫长也不明不白的，但他到底是没了声音，因为老兵说得对，清楚明白，没毛病。他作为一个十夫长，刚刚所说的话，确实是有失妥当。敢死队也是人，也是兵，他们只是因为身体的不可抗的状况，做了这个选择。没有任何人逼他们，戚国也不会用这残忍的手段来让人送死，这一切都是出于自愿。并且，对于这样的士兵，所有戚国是临行前是要喝壮行酒的，先喝了，将碗一砸，此行，有去无回了。也是为他们表功的，他们是这一场战役的第一批为戚国捐躯的英雄。
他们是伟大的，十夫长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和行动，若是给他的头听到了，恐怕下一批的敢死队里有他都不稀奇。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在自言自语。
“头儿，你就容我们试试看。”还是那老兵，站在地上，仰头望着一直坐在马背上的他。
他也有些过意不去了，“这……”
“头儿，我们都快死了，你让我们死个痛快，且再为戚国做最后一件事，可以吗？”老兵说得情怀依旧，在他身后，有那么几个听到的人，也纷纷点头，行礼。
“好好吧。”这正中十夫长的下怀，只可惜，他现在倒真有些不落忍了，“那你们……”
唉，他该说什么，多加小心？他们可是去送死的啊，现在该说的一切话，好象都显得苍白无力了。
只见那群士兵步履蹒跚，相互扶持着，簇拥着朝那军马走过去。其实，无论是真是假，这一路都好象遥遥无期。若是真的，那肉眼可辨的距离，也要走说一柱香的时间了，可若是假的，岂不怎么都走不到？
结果倒是真如人意，那群敢死队，走到都看不到背影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跟跟过去看。”十夫长不放心，倒不是不放心他们的死，是不放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要如何回去交待呢？
大队人马，小心翼翼，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敢死队的身影，他们走得很慢，他们也走得很慢。他们病入膏肓，而他们却是因为害怕。快死的人，原来是什么都不怕的。
不知跟了多久，漫长的好象过了一个世纪。
他们好象终于迎来了真正的交锋，果不其然，如老兵所言，他们走到了，走过去，那幽灵军马大得吓人，只是远远看起来是正常的，走过去，庞大的遮天蔽日，看上去也是压倒性的十分恐怖。只不过，那都是虚幻的幻境。
“上当了！”一个瘦弱的手臂狠狠地拍着八仙桌，八仙桌的一角应声而碎。
“别砸坏了我的桌子。”一道清亮中带着沉稳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走过来，“冷离，你伤还没好，干嘛在这儿坐着，还砸我的桌子？”
“你究竟关心的是你的桌子，还是我的伤？”
“当然是我的桌子。”
“你”冷离为之气结，抬头看着熟悉的面孔，这面孔令他恨之入骨，但又不得不卑躬屈膝地奉迎，他心中忿忿地，但同时又不得不对眼前的人佩服至极。刚刚来到戚国没多久，便掌控了宫中和朝廷的全局，“清明，据我所知，你之前在白石城，只不过是城主手下的一个杀手，还被喂了毒药。你从未带过兵，何故这里由你掌控全局？”
“我也从未参与过朝廷之事，但依旧现在是由我来掌控。”清明坐下来，他面孔依旧，神态依旧，只是打扮已与之前大不相同了，看上去贵气十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料谁也想不到他曾是他白石城中流浪的孤儿，是隐藏的杀手，是过着有今天没明日的需要吃毒药维持生命的一个杀手。
他如今，是堂堂戚国的皇太子！
“冷离，桌子坏就坏了，去养伤吧。”
“我不去！”冷离依旧任性情况，“他们已经用了秘术了，若不是我们的士兵，连敢死队都这么厉害，这会儿，恐怕要我们缴械投降了吧？”
“这是我的事，我是镇守的城主。”清明面无表情，好象一切都无所谓似的。
冷离看着他的样子，他的表情，心底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祥的预感，“喂，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你到底还要做多少疯狂的事？”
“与你无关！”清明冷笑，回头看他，“幻香公主都已经要休了你了，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和我没完？”
“当然了，这城若是给你镇守，我才不放心了。”冷离不屑清明的话，“幻香那里，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挺着个大肚子，还要休了我？”
“戚国的公主是有权休了自己的驸马的哦。”
“这一条是你当上掌权皇太子之后，你强行加的！”
“因为就是为你加的！”清明更加不屑冷离，“你你和我一个十分讨厌的人，一个姓。”
“你”冷离为他天马行空，东一句，西一句的态度快给逼疯了，“你到底想干嘛？凭什么针对我？”
“因为你想烧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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