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所有邻国的细作们，到来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九千忍不住问出来，“还有，几个国的细作都在这皇宫里，他们彼此知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又是否能合作无间？”
“这……”陈玉这一回并没有被问住，只轻轻回了一声后，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坐着的另一个大臣。
九千认得那人，那是内务部的总管，刚刚进宫之时，她的吃穿住行都是由他负责安排的，见过几回面。他不是太监，但常年在宫中当差的人，都有些许个奴性，是以坐在那里的样子，分明应该是个堂堂正正的内务部大臣，却像个伺候人的，低人一等的样子。他的表情神态甚至举止都像是硬着头皮在参与其中，仿佛脸上写着低调两个字，甚至不希望别人注意到他似的。
“王大人！”九千唤他，既然相识，也不必这么拘束了。
王大人应是在九千提出问题之时，便心中有数，此时被召唤，像是被扎了一针似的，整个人弹起来，上前两步，走到九千面前，跪拜，“见过公主殿下。”
“王大人不必拘礼，快平身！”
“是！”王大人是个中年男人，动作也还算利落，精神虽然看上去萎靡，但九千可也不排除他是和小喜子一样韬光养晦，隐藏实力，故意为之。他知自己无权回到座位里装睡，就站在原地，等着九千问话。
“王大人，我记得没错的话，这宫里内务是由您全权总管的吧？”
“回禀公主，宫中上到皇帝笔下的饮食起居，下到一虫一草的种植修缮，都由微臣总管。”王大人答得也很痛快，“只不过，其中大多数都是由臣的属下代理，我只要接到他们的禀报即可。论到我直接管理和参与的，目前只有太监宫女之类的任用之事了。”
“那便更好！”九千一拍桌子，这正是她想问的，“我算是问对人了，那敢问王大人，既然宫里有细作，甚至有许多不同国家的细作，他们可否有可能会相互串通，亲密合作呢？”
“回禀殿下，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一般都是一批一批的送进宫里的。宫女们的来源呢，一部分是由新进宫的娘娘们从娘家带来的，可到目前为止，当今皇上并未立后，只有一个妃子，是由皇帝登基之时自民间带来的代妃，便是如今正随皇上御驾亲征的那一位。代妃娘娘只身来到皇宫，身边并无丫鬟。而微臣送到娘娘宫中的宫女一共四名，四名宫女都来自不同的地方，按宫里一贯的规矩，为了照顾娘娘的饮食起居习惯，娘娘是来自北方的边城，那微臣安排的宫女也是北方人，尽管不是白石城，但也在尽量挑选了。四名宫女有三名是北方人，一名是京师一名官员家的女儿。只不过……”王大人对答如流，对事务该是烂熟于心，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只是臣也是最近才知晓，原来，代妃娘娘的家乡是南方。臣最近也已在尽量安排找几个南方小城来的宫女送到娘娘宫里了，若是实在没有，便通报那里的地方官，从民间招来几个便是。”
“原来是这样。”这九千倒是第一次听说，难怪她院里的几个小丫头说话都是南方的口音，“可是，我见代妃娘娘那里并没有什么宫女，连太监都只有两位在门口守着。”
“这是因为，代妃娘娘似乎不喜热闹，也可能是微臣失职，送过去的小丫头令娘娘不满，有许多虽然不算被赶出娘娘的院落，但她们自己因被冷落在外面，跑来向臣的属下抱怨，臣的属下便给她们安排到了别的房里服侍。”
九千静静听着，心知肚明。哪里是什么不满，抱怨？分明是那些小丫头们狗眼看人低，看人下菜碟，以为代妃不得宠，跟着她也没有什么前途，才会在房里怠慢。代暮该是厌烦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她们找个借口，便去了别的地方，以期有更大的油水可捞。
只是，由此可见，这些宫女们并不是多有规矩，平时也殊于管理才是。若真如此，混进几个细作也是有可能的。
“那些宫女的来历呢？有没有特殊的规矩和任用的标准？”九千思忖了一下，又问。
“回禀殿下，当然是有的，且规矩很多。”王大人说，“这要追述到太极皇帝之时，那时我们的祖先太极皇帝新登基，只是一介武将，带领着一整个村的百姓建立起的王朝。宫中冷清，那些跟随他打江山，打天下的臣子们，便将自家的女儿和妹妹送到宫中，算是献给太极皇帝了。皇帝只留下了其中几个年龄相当，且体格健壮的女子。之后，每一朝也都延续了那时的规矩。进宫的宫女们皆是由入朝为官的大臣，或是一定品级的官员的女儿和妹子送进宫来挑选。”
“是由你亲自挑选么？”九千问。
“初进宫时还不是微臣，是臣的属下，属下筛选下一部分后，再由我来挑。”王大人说，“我挑了之后，再送到皇后娘娘哪里。今年，由于当今皇上还没有做这个打算，也尚未立后，此事也有暂时放一放了。臣呢，哎，之前未听说有细作混进宫之事时，也就暂且休息了几天，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没有关系，你现在开始查也不晚。”九千不是喜欢倒旧账，追究人之前过犯的人，“若是王大人能彻查出细作的身份来，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殿下仁厚，微臣定当尽心竭力！”王大人这一回似乎真的是感恩戴德了。
“至于那些宫女们，王大人现在可想得起几个可疑的人来？”九千故意问道，又加了一句，“当然，也包括老妈子们。”
“回禀殿下，那些老妈子们，大多原本都是宫女，在宫中服侍多年，有一些不愿出宫，便留下在宫中养老，这也是太极皇帝当年立下的规矩。”王大人说，“因当年太极皇帝有许多服侍的宫女，服侍的极好，太极皇帝不愿遣走她们，可宫中妃子的位份又有限，无法收她们为妃，便想了一个法子，既可以继续使用她们的服侍，又不至于太亏待她们。正因为这样，殿下您在宫中见到的老妈子们虽不多，但大多在宫中的待遇比不比前朝的那些娘娘们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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