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我的软肋，你的铠甲。简简单单的八个字，明明听不到任何声音，可这八个字却似乎偏偏就是声如洪钟。
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上。
孟晚歌心头一惊，睁眼醒了过来。
“可算是醒了。”莺儿不知何时立在桌案前，正一脸笑意盈盈，噙着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她。
促狭的笑意，直接把孟晚歌瞧得心里一阵发毛，仅剩得一点睡意顿时荡然无存，整个人顿时无比清明，转头看向身侧，幸好早已经没了皇甫渊的影子了。
这才定了心神重新去看莺儿，忽然就觉得自己刚才那一阵心虚肯定是梦得迷糊了，智商也跟着掉了线。
如果皇甫渊还在，莺儿怎么会如此大咧咧地杵在这儿？
“做梦了么？”莺儿难得心细，直接将绞干了的毛巾递了过来：“我瞧你睡得不怎么安稳，是噩梦么？”
“嗯……”孟晚歌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通常人做完梦以后，等醒来基本也就忘得七七八八了。可这一次的梦境孟晚歌却记得尤其的清晰，不过，这到底算是美梦还是噩梦，其实，一时间她也有些吃不准。
可莺儿的下一句话，却惊得孟晚歌险些将手中的毛巾直接丢了出去。
莺儿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双圆圆的眼睛，此时笑得几乎只剩下一条细缝，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孟晚歌，说得一字一顿：“我刚才——听见你在喊皇甫渊的名字了，所以，应该是——噩梦吧？”
孟晚歌嘴角一抽，想也不想就直接将毛巾覆到了脸上。
她一向自认表情管理甚佳，可这一次却没了信心，在梦里喊了皇甫渊的名字？孟晚歌心头一跳，实在不敢判断是真有其事，还是这丫头又拿话诓她。
毕竟，这次她是真的心虚。
带着热气的毛巾似乎将她脸上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说不出的舒爽，虽睡得不甚安稳可是一觉醒来，倒也算是神清气爽。
转头，却见莺儿嘴角一勾，露出个妙得不能再妙的表情来：“有猫腻……”
“什么猫腻？”这一次孟晚歌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为免气弱，直接开口怼了回去：“你这丫头大清早也不知再胡扯些什么。”
“大清早？”这回莺儿挑了挑眉，眉眼弯弯：“你确定？”
屋子里的阳光虽算不上刺眼，却显然已经不复初晨的清冷之晖，孟晚歌揉了揉眉心，顿时有些头大。
明明睡得不怎么舒坦，却是破天荒睡到了日上三竿。
还好，这次小丫头似乎不打算再此事上再调侃她，很是耐心地等她洗漱穿戴完毕了之后，才有些殷殷地看着她：“饿了么？”
听她这么一说，孟晚歌才生出一丝饥肠辘辘的感觉来，可是眼睛的余光一扫，却未见莺儿像往常一样拿了食盒进来。
这清河王府里只有她和皇甫渊两个主子，自然没有什么晨昏定省的规矩，这一日的三餐通常也只是吩咐厨房做了拿来便是了。
不过，再看莺儿脸上那一脸狗腿的笑容，孟晚歌就已经猜到这丫头才是真正“有猫腻”的人。
果然，下一秒钟莺儿就笑嘻嘻的整个人贴了上来：“徐嬷嬷说了，今天厨房里的大厨要做几道新菜色，就等着你去试呢。”
“试菜？”孟晚歌有些惊讶，从没听说啊，而且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啊。
“恩。莺儿看了她一眼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徐嬷嬷说是皇甫渊一早就去吩咐的，还特意嘱咐了要掐着些时间，说你昨夜怕是累了，别扰了你休息，这试菜就权当是午膳了。”
孟晚歌这才抬头又看了莺儿一眼，那丫头倒是难得的神色如常，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突如其来的试菜有什么不妥之处。
非但如此，那小丫头的眼底似乎隐约还有些雀跃之色。
如今“清河王府”里的厨子可是大名鼎鼎的“珍馐阁”掌勺啊，只要想想就让人觉得兴奋啊。
像莺儿那样一个小吃货怎么还能按捺得住？
可就算是这样，孟晚歌仍是觉得今天的莺儿还是安静得“有猫腻”。
最近，一连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尤其这丫头自己也刚刚去了宋家一趟，既然让宋春草进府的事儿出了岔子，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到这个时候还如此沉得住气，居然一个字也不多问？
果不其然，那丫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继续说道：“等我……们吃饱喝足了，才好打起精神去会会那宋家兄弟，我看啊那兄弟二人虽是不会功夫，但脾气确实硬的很。”
说罢，见孟晚歌没有接话，那丫头倒是煞有其事地继续分析到：“如今，我们没能将宋春草一并救出来，要他们二人乖乖合作恐怕更是难上加难了。”莺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颇有些遗憾，眼底却闪着俏皮：“可惜了，本姑娘从来没有对他们这样的人用强的习惯，否则，他们那种身子骨也熬不过天机阁审人的手段……”
她径自滔滔不绝，这才发现这一回轮到孟晚歌瞧着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了，好像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
她舔了舔此时已经略有些干涩的嘴唇，略有些紧张地补充：“当然，我也没真见过那些手段……”
听到莺儿的这句补充，孟晚歌此时的眸色反而沉了一沉。
“天机阁”既然掌握着最全的信息和资料，那有的时候为了获得这些东西，要撬开人的嘴巴就难免要用一些非常手段。
她前世本就是特工，原来自不把这些放在心上，现在再去细品，却也觉得这其中有些东西也是颇耐人寻味的。
按说，以她之前与范通之间的关系，这“天机阁”的事儿她几乎可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想来，似乎却不尽然。
比如“天机阁”刑讯逼供的手段，就算是她孟晚歌，也属于和莺儿一样只有耳闻，不曾亲见的。
以前，孟晚歌对于这些事一直抱持着乐得清闲的态度，现在再一品。和莺儿一样同时杀手的冷刀却似乎参与过多次。
心中一凛，莫非那个时候范通就已经开始防着她，甚至已经顺带防着和她关系亲近的莺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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