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再说孟晚歌，她拉了莺儿出了房间，最主要只是为了避开和皇甫渊单独相处，等出了院子，却是并不急着往前厅而去了。
她这般闲庭信步的样子，也就难怪莺儿也能一眼瞧出端倪来了。
“我看你和那皇甫渊之间八成是已经有什么了。”莺儿睨了她一眼，似乎连问都懒得问了，一副笃定的神情便自己下了判断。
“你胡说八道什么？”孟晚歌轻斥了一声，已然有些急了。
莺儿正色看着孟晚歌，脸上神情倒不似调侃玩笑：“男女之间的事儿，我不甚懂，不过那个皇甫渊，瞧起来也没有这么讨厌。最起码比皇甫朗强了不少。”
“你怎么突然替他说起话来了？”
“我只是……”莺儿俏面一红，神色突然有些扭捏：“方才徐嬷嬷和我说，你们……你们……难怪今天你会冲口说出他的名字了，徐嬷嬷说了，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肌肤之亲，便不同了。”
“肌肤之亲……”
忽然听得莺儿说到这四个字孟晚歌一下子竟走了神。
一个月前，长公主府的荷花池内那个渡气的吻算不算呢？
其实，她本已经不记得当日的细节了，那日她受了蛇毒的影响，神志本就已经在混沌之间，而且那日荷花池的事，严格来说两人都是在演戏罢了。
关于那个吻，孟晚歌自是不记得了，只是忽的听到莺儿提起“肌肤之亲”，却突然觉得口中似乎隐约有着一股薄荷香气……
“你还不承认你们之间有什么了？”莺儿朝孟晚歌的眼前摆了摆手：“难怪早上徐嬷嬷脸上的神情这么古怪了。”
“你……”孟晚歌顿时气结，这才明白过来莺儿大约是误会了早上的所谓喜被一事了，可是刚刚其实莺儿也没说什么。
是自己听到“肌肤之亲”四个字才浮想联翩，可原来她和莺儿说的竟不是一回事，两个人鸡同鸭讲，自然是不得要领的。
“王妃娘娘，莺儿姑娘。”徐嬷嬷在前厅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莺儿将人请来，便干脆自己来请了。
“徐嬷嬷，其实院子里添人的事，你自行做主便是了。”孟晚歌笑笑，和莺儿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迎了上去。
“王妃娘娘，毕竟是府里日后进出的人，老奴实在不好擅做主张。”徐嬷嬷和善地笑笑，眉目间很是恭敬。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孟晚歌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那便去瞧瞧吧。”
听孟晚歌这么一说，徐嬷嬷脸上的喜色更甚：“王爷特意吩咐了，找几个手脚爽利，模样周正的在外伺候也就是了。”
徐嬷嬷心情不错便在一边继续絮絮说道：“老奴瞧得出来，七王爷心里很是心疼娘娘。”
一行三人就在徐嬷嬷的喋喋不休之下，转去了正厅。
“怎么这么多人？”一进正厅，满屋子的人倒是有些出乎了孟晚歌的意料：“徐嬷嬷，这是？”
“人集里合适的丫鬟仆从不少，老奴想着……”一直一脸笑意的徐嬷嬷面色略有些为难，迟疑地看着孟晚歌：“府里自是留不了这么多人的，这一点已经同人集的管事嬷嬷都说清楚了。”
孟晚歌和善地笑笑，点了点头：“嬷嬷可有已经中意的？”
徐嬷嬷见孟晚歌这么说，原本的担忧才淡了一些，这才向人集的管事嬷嬷递了个脸色。
所谓人集，便是丫鬟仆从买卖的集市。这个时代不是讲究人权的现代社会，人命就是有贵贱之分。很多穷苦人家迫于生计会将孩子卖去人集，由人集的管事嬷嬷做些基本的调教，再转手卖给贵胄之家。
孟晚歌瞧着这一屋子的人，心底虽是有些无奈，却也瞬间了然何以出现这样的局面了。
徐嬷嬷到底是个面硬心软的人，她自己也是一路苦过来的人，定是到了那人集瞧着都是苦命的孩子，心肠一软，带回府里来的人自然就多了，这才难怪非要孟晚歌出面来选人了。
“王妃娘娘，这是人集的管事齐嬷嬷。”
徐嬷嬷领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岁的过来了，那齐嬷嬷身形略显肥硕丰满一些，眼底虽有些精光，不过却也露着些怯意。
“老奴齐氏，见过王妃娘娘。”那齐嬷嬷眼力倒是不错，立即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极周全的万福礼。
“齐嬷嬷客气了。”孟晚歌应了一声，示意了莺儿一个眼色，莺儿立刻会意过来，递了一锭碎银给那齐嬷嬷。
孟晚歌这才继续说道：“劳烦齐嬷嬷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不过我们府里的情况相信徐嬷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吧。”
闻言，齐嬷嬷迅速抬了抬眸，不过显然并不敢太放肆地打量孟晚歌，便恭顺地答道：“老奴清楚的，徐嬷嬷交代了，府上需要四个小厮，四个粗使丫鬟，还有一个会些厨房活计的仆妇。”
“恩。”孟晚歌笑道：“嬷嬷清楚便好。”
这“清河王府”里再新添九个人手便是足够了，可是今天从人集里带过来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余人，这么一来，至少一半以上的人怕是要失望了。
无论如何，丑话还是要先说在前面的好。
孟晚歌这才转而对徐嬷嬷说道：“把你中意的挑过来我看看，剩下的你和莺儿一并赏些碎银吧。”
听孟晚歌这么一说，屋子里一众的丫鬟仆从都多少露出一丝喜悦之意。
这里毕竟是凉州的雍州县，不若大晋的都城明城，满街都是达官显贵，像今天这样有机会进入“清河王府”这样的机会，对这些在人集里的丫鬟仆从来说可说是一件美差，现在听到王妃娘娘这么说，最起码没有白跑这一趟。
见莺儿和徐嬷嬷已经跟着齐嬷嬷去挑人了，孟晚歌这才将屋子里等着的人扫了一眼，屋子的丫鬟都是蓝色粗布短衫配同色中裙，小厮则是绿色长衫，还有几个年岁稍长的仆妇则都是深灰色的布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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