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陵说的那些话,虚虚实实,程白不敢信,也不想信。
可程白心里清楚,他和齐格珏之间,是隔着东西的。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或许是父母那一辈“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纠葛。
或许是齐格珏过去步步为营的心机谋划。
又或许是程白单方面的委曲求全。
程白也知道,在这段感情里,他是爱得多、陷得深的那个人。
但他觉得,没关系的呀,他有的是时间,他愿意陪对方慢慢来。
他一退再退,一等再等,终于盼来了齐格珏也爱他的好消息。
那么轻轻巧巧的三个字,几乎要让程白泪盈于睫。
即便齐格珏说得一点都不正式,却也足够让他心醉。
程白逼着自己安心,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他心心念念的齐格珏,已经在爱他了。
这样反复强调着,程白有时也会飘飘然,他问——
世上还会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
——不会再有了。
他如此笃定。
…
然而,快乐是这样的短暂。
齐嘉陵一五一十地袒露了所有的真相。
程白听着,只觉不寒而栗。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消化,齐嘉陵就话锋一转,直指向他。
话的潜台词,无非是——
现如今齐格珏再来接近你,还是别有所图。
临走时,齐嘉陵说话更加直白:
“你年纪小,手里握着大把的机会和可能,没必要跟他死磕,不值当。
要是还不信我说的这番话,你也大可以跟他当面对质。”
……
F大四通八达的,倘若真有心要躲一个人,实在再简单不过。
但是,程白不想用这么怯懦的方法去处理。
他从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唯独这一次,他想赌一把。
赌齐格珏已经放下了。
一旦认定这个想法,程白也就不迟疑了,他孤注一掷,刻意忘掉那些话,将心里的疑问一一打散。
他闭上双眼,捂住双耳——
他在全身心地爱着齐格珏,以自损的方式。
可程白心甘情愿。
…
凉风习习,秋季已至。
教室里,程白裹得厚实,惬意地靠上椅背,等着齐格珏。
距离上次的“谈话”,已经过去了两个月,齐嘉陵没再来找过他。
虽然觉得奇怪,可程白也不禁舒了一口气,他想,他赌对了。
齐格珏和他,越来越好了,各种意义上的。
想到这儿,程白满足地笑起来。忽然,冰冷的手掌覆上他的双眼,程白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捉住对方的手腕,亲昵地抚摸着。他贴心道:“天这么冷,你要多穿一点啊。”
对方没应声,程白也不在意,毕竟,齐格珏大多数时候,总是沉默寡言的。
正当这时,门口却传来一道冷飕飕的声音:
“走了。”
程白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急忙扯开身后人的手,抬眼一看,齐格珏就站在门口。
那后面的人是——
“瞿耀?!”
兀自站了起来,程白神色狼狈,他试图缓解此刻的怪异气氛,几次张嘴,话却说不出口。
刚才的事,实在让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瞿耀轻笑一声,倒像是程白大惊小怪了。
示意似的举起手里的伞,瞿耀解释道:“外面下雨了,我回来拿伞,看你还坐在教室里,本想逗你来着……”
“哦,这样啊。”
程白呆愣地点点头,又慢吞吞地将视线移向门口的人,心虚地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强忍着窘迫开口:“那……那我先走了?”
瞿耀面含笑意,点了头。
刚僵着身子走了几步,瞿耀叫住了他,“程白,你和齐学长……”
瞿耀故意拖长了语调,刹那间,程白一阵心悸,他似乎猜到了对方要问什么。
可他望向齐格珏时,又不怕了。
身后,瞿耀在问:
“带伞了吗?”
程白缓慢地回过头,表情惊疑:“什么?”
“我说,”瞿耀随和地笑,重复一遍:“你们带伞了吗?雨挺大的。”
静了一瞬,程白卡壳道:“带、带了。”
“好,”瞿耀看了着程白,又看了看远处的齐格珏,点头:“那我先走了,他们还在等我。”
程白笑得拘谨:“嗯,快去吧。”
待瞿耀走了,程白才放松下来,再去看门口的齐格珏,却只得到一记冷淡的眼神。
齐格珏转身走了,程白慌乱地提起书包,小跑着跟了上去。
猛地拉住人,程白满脸焦急:“你,你听我说啊,误会,是误会!我、我当时以为是你!”
……
齐格珏望着他,专心致志,好似是在读什么书。
被人这样盯着,程白不禁慌了神,遮掩似的退了一步,下一刻却被拉住了。
“你退什么?”
齐格珏问他,程白犹豫好一会儿,害羞道:“谁、谁叫你一直看着我。”
像是忍不住了,齐格珏俯过身,轻吻了一下程白的鼻尖,板着脸回:“我叫的。”
听明白了,程白如同得到夸奖一般,美滋滋的憋着笑。
男生的指尖抚上他的眼尾,眷恋不舍似的流连着,程白笑了,眼尾上挑,弯出俏皮的弧度。
程白用脸去蹭男生的手心,像是故意在讨好主人的小猫。齐格珏拿这样乖巧的程白,没有丝毫办法。
他脾气大,可每次程白一哄他,他又甘愿偃旗息鼓。
“我不骗你,真的是误会,我以为是你……”
程白牵住他的右手,轻轻地捏了捏,像是拿住了他的死穴。
齐格珏冷哼一声,像一只被抚顺了毛的恶犬。
…
日子过得顺遂,少有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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