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不在钟乐计划里的吻。
他没有刻意要去做什么，没想着非要捞到什么好处——甚至好像最后也不是他自己主动迎上去的。以往他总是很斤斤计较，一点亏也吃不得，占了便宜也要闹一闹张知楠才满足，但此时此刻脑袋里却仿佛只有一团浆糊。
他只觉得气氛太好，月光太好，人……也太好。
而他们就该这样。
张知楠的嘴唇很软，动作却很强势。此刻他的手很顺势地搭在钟乐的腰上，他的手很大，很暖，拇指按在钟乐的小腹上，稍微收拢便能紧紧扣住他的腰，而钟乐因此动弹不得，只能不怎么舒服地仰起头，被动地接受这个严丝合缝的吻。
钟乐没有什么概念，直到感觉头晕目眩，膝盖好像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张知楠这时候拥住了他，手掌牢牢固定着他的背，于是钟乐就变成了靠在他胸口。
他试图表现得好一点，不过一切小聪明小机灵这会儿都请假出走了，钟乐用了几秒钟找回呼吸：“你……为什么……”
脱口而出之后钟乐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儿傻，不过幸好张知楠的回答更笨拙一些：“想……靠近你。”
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只是遵循彼此的本能。
钟乐忍俊不禁，托此之福，他好像找回了点平时的节奏：“哦？那你懂这代表什么吗？你经过我允许了吗？”
“……”张知楠似乎还有点委屈，“你说过可以放心大胆地，靠近你。”
“……”
钟乐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被张知楠堵得哑口无言，怎么回事呢，明明平时那么乖巧纯良……这偶尔与‘无害’二字完全无关的表现，是他的错觉吗？钟乐的目光变得有些狐疑。
张知楠只是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想到你会来……这里不是你应该会来的地方。”
“好的，现在又要说我自作主张了是吗？”钟乐这时候还真不想听什么大道理。
“我不知道怎么去表达……”张知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此刻漫溢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全都化开了，像是要滴下来的蜂蜜。他抓着钟乐的手，挪到自己的胸口，“知道你来的时候……这里痒痒的。”
钟乐心里一动：“你还记得那颗糖吗？你可以告诉我，你在什么时候是这样的心情。”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常常是这样。”
这听起来真像一句俗烂又不走心的甜言蜜语。钟乐扬了扬眉：“有吗？”
张知楠却说：“有的。从……你第一次和我说话的时候。”
那是第一轮比赛的分组，罗PD强行按头他们俩一队，钟乐拿了表格，高调地在张知楠面前坐下。钟乐清晰地记得张知楠当时的每一个神态——因为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冷冷的，高傲的，波澜不惊的。
张知楠当初真的有把他放在心上吗？那么早的时候？
钟乐觉得不太可能，但张知楠也不是会撒谎的性格，那是他会错意了？钟乐问：“真的吗？”
“第一次有鬼愿意靠近我，我很……”
被鬼搭话，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啊，看来张知楠……嗯？钟乐反应过来：“等等，第一次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就知道我已经……？”
“对不起，我不是……”张知楠的眼神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小心翼翼，“我很愿意被鬼接近。”
这叫什么话？？钟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脱口而出一句：“没有，我没放在心上。”
饶是钟乐，如此被人指着鼻子判定早就已经死了，根本是鬼不是人，当然也会不安，也会混乱，也会不知所措——这本就不是什么可以一笑置之的事情。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傻，无人嘘寒问暖时大喊大叫也想多得一些关心，可当张知楠真的如此重视，他又扭扭捏捏不愿意叫张知楠担忧。
谁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充个英雄。
钟乐一哂：“大惊小怪的，我能有什么事？不就不是活人吗，也说明我生而不凡，与众不同啊！”他朝张知楠眨了眨眼睛，“唉，没想到在节目组折腾了这么久，原来我才是‘神秘’本身啊！”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可是面对张知楠的时候，好像就只剩**面和逞强了。他已经没有很多的优点，那起码不要再看上去像个阴暗消极、一无是处的家伙。
张知楠仿佛也有了一丝笑模样，钟乐顿时不觉得后悔，他听张知楠说道：“你总是很有勇气……也总是给了我很多勇气。”
钟乐的心情明朗不少，也有力气讨论正事：“所以张天师究竟是为了什么罚你？是因为我……”
张知楠摇摇头：“因为我使用了不该用的道术和解决方式，与你无关。”
钟乐抱了一丝侥幸：“那么，他其实也不是很排斥你与鬼结交？”
张知楠看了他一眼：“怎会？张天师反对我和一切旁人接触过深。”
该谢谢张天师也把他跟生者一视同仁吗？钟乐无奈。这位张天师……他反应过来：“对了，你怎么也叫他张天师？他不是你的外公？”
“家族对内时才称亲属关系，对外都称张天师。”
也是，毕竟过去也是他把张知楠教导成这样的，迂腐刻板的形象跃然纸上。
“唉……”钟乐开始愁了，“那明天怎么办？”
“放心。”
“怎么放心？你有主意了？”钟乐觉得挺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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