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医生的表情不太友善，钟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是了，以姜医生和管家的熟稔程度，都是自己人，难道还会帮钟乐一个不知名姓的家伙不成？
钟乐已经盘算起了有没有什么死皮赖脸的方法。
“你就将功抵过，老老实实留在这里帮忙照看知楠吧。”姜医生严肃道，“我会来检查的。”
“什么？”
“噢，不愿意啊？也是，你们人鬼殊途……”姜医生一脸的怅惘。
“愿意愿意！”钟乐马上很有原则地说道，“交给我就是了，我大学学的就是护工专业，尽管放心！”他嘴上开始胡扯。
姜医生也不拆穿他：“那就交给你了，我饿死了，先回去填填肚子再说。”他看了看钟乐的表情，揶揄道，“怎么了？一见钟情了，舍不得我啊？”
钟乐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是乖巧无害：“就是……我留在这里不要紧吗？”
“唔，基本上，只要你不怕你们小张天师半夜睡迷糊了一道黄符上来给你魂飞魄散了，就没事。”
“……”
“哈哈哈哈，开玩笑。”姜医生自己每次都是最捧场自己冷笑话的，“独栋别墅这么大呢，下人只负责打扫和饮食，你藏藏好不就行了？”
钟乐心里一动：“那我是可以暂时一直……”
“又做什么美梦呢？自己家里那么大一只鬼张天师能不知道？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明天一大清早老老实实去中殿报到。”
钟乐说：“……噢。”
合着原来只是大战之前的补给站，压根就不是跳关捷径啊。
思及张天师，钟乐的心情也轻松不起来了。
“你就当是见家长嘛，虽然讨厌，在所难免。”
姜医生欢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带着对自己幽默感的赞叹离开了。
张知楠若无其事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穿上，他的肩颈线条非常漂亮，宽而平，不用剪裁过度修饰就是最好看的，肌肉粗略看去没有过分虬结，而是扎实匀称地分布在皮肤下面。
钟乐忽然想起来许有说张知楠有腹肌——嗐，都这种时候了，钟乐！但他还是没忍住想瞄两眼，哎，这不看白不看……
他在那儿挣扎了小半会儿，发现张知楠还低着头纠缠不清，凑过去才发现新衣服的接缝没开，扣子套不上去，张知楠这差点就准备上手撕了。
“等等！我帮你。”
钟乐叹了口气，用刚才抽屉里的剪刀处理好，扯着张知楠的衣襟低头帮他整理。
张知楠的呼吸就落在他耳朵上，在寂静的夜里，像燃烧的篝火一样灼人。
“怎么会被罚了……？”
“对不起。”
“……”
他们两个人同时开口，又默契地一齐停下来。
张知楠不说话，钟乐叹了口气：“怎么又要道歉？这次是为了什么？”这个距离下，他需要微微扬起头才能直视张知楠的眼睛，钟乐不是很满意这样弱势的状态，更不想接受他这句听厌了的说辞，干脆使劲狠拽了一把张知楠的领口——他没留意控制力气，幸而张知楠反应迅速，用手撑住了钟乐背后的那面墙，才没酿成什么头破血流的乌龙惨剧。
张知楠维持着这个好像是单手将钟乐环抱怀中的姿势，垂眸不语地凝视着他。
他总是这样。说他冷漠，偏偏又好像是把自己所有的情感都笨拙地推到钟乐面前。
“好，既然你要这样，那就让我来猜猜吧，你是为了什么道歉。”钟乐说，“是为了……我给你留了联系方式，你却没有来找我？”
张知楠的目光有明显的怔忪。
“你打算怎么解释？没有、不会用，还是本来就没记住，没打算联系？”
“记住的。”张知楠干巴巴地说道，然后他真的把钟乐给他的号码背出来给钟乐听。
一点都不浪漫的一串数字，像有人说为了你能把月亮摘下来的时候，递给你的一张卫星表面高清照片。钟乐心想。
“那你为什么不找我？他们限制你自由？”
“没有，不会。”
钟乐冷笑一声：“借口。”
“……也不敢。”
钟乐一愣，没想到居然会在张知楠嘴里听到这么示弱的话。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再找你。”张知楠说，“对你来说，我带来的总是坏事。就连刚才……”他说的应该是张天师的事，“我没有想到你会来。”
钟乐与他四目相接，对视了一秒，两秒……
“小张天师长得威风堂堂的，原来这么胆小？”钟乐的眼神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你不来，所以只能我来找你了。你还记得我说过要送你礼物吗？迷茫的时候归咎于我就好了，我不在乎，所以放心大胆地来找我，靠近我。比起这些不必要的拒绝和杞人忧天，你应该有其他该做的事吧？”
他说了和第二轮比赛时相似的话，此时的心境，却更有不同。
张知楠是龙虎山的下一任“张天师”，前途无量、禀赋惊人的天之骄子，他很厉害，也很强；而钟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神棍——现在甚至算个死人、孤魂野鬼，他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好像谈论强弱都是笑话。
但他还是想要成为张知楠的依靠。
哪怕只是被风轻易催折的枯树，他也想保护张知楠。
这是总是成为唯一生还者的钟乐的，最珍贵的希冀。
因为太梦寐以求了，所以总是忍不住，想更近、更近一些。
没救了，他想。
钟乐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脚尖，彼此之间的距离将将不复存在。
他说：“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吗？”
※※※※※※※※※※※※※※※※※※※※
姜医生：没有我你们能成什么事？
喜欢我们除灵都用数据说话请大家收藏：(www.bxwxco.com)我们除灵都用数据说话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