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没有主动再和张知楠说什么。
他确实是有些透支，也没有余力再去维持。
张知楠没有离开，但他只是字面意义上地待在钟乐边上，既没有关心他的伤，也没有要为他包扎的意思——甚至张知楠问的第一句话都是关于符箓的。
他性格如此，对比赛又一向认真，钟乐知道不应该一厢情愿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但伤者为大嘛，他委屈一下还不行了？
刚才在鬼屋那么小的伤口都知道‘消毒’呢……钟乐心想。
“天师协会的人来了。”张知楠忽然说。
“……我的天，流了这么多血？！”钟乐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人在旁边惊呼，“先准备好输血，这样下去不行的。还有驱邪和伤口包扎——”
“只要包扎和止血就可以。”
“你已经处理过了？你确定？”对方狐疑，“否则伤口会反复，好不了的。”
张知楠说：“嗯。”
也不知道张知楠是给对方看了什么，他竟然打消了顾虑，非常专业地替钟乐紧急处理好伤口，然后有人将他轻手轻脚地搬运到担架上，抬了起来。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再稍微坚持一下就好了。”那个人的声音非常温和、专业，“你已经很努力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钟乐听见他问张知楠：“对了，你知道他是什么血型吗？我没在他身上找到职牒或者天师信息卡。”
“……哪种血型都可以。”
“你这回答得也太模棱两可了，你想说AB型吗还是什么意思？这种东西能随便弄吗？？算了算了，我自己检查。”他说。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安全了，钟乐的眼皮变得很沉。他隐约听见张知楠又和医生交流了几句，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朦朦胧胧看到医生摇了摇头，然后张知楠就走了下去。
就算医生不让，你也不自己争取一下？
钟乐恨铁不成钢，真是要被张知楠气死。
旁边的助手一愣：“咦，这伤看着吓人，实际倒是没有严重到那个地步……”
“出血量都够把地板洗一遍的了还不严重啊？小丫头片子口气不小。”
“真的呀，不信您自己看嘛！再说都这个量了，不如说是还救得回来比较奇迹……”
“你这晦气丫头，怎么乱说话呢！？”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个天师命真大！”
“……可闭嘴吧你。”
……你们天师协会也这么别致的吗？是跟罗PD合作过了之后近墨者黑还是怎么？忽然又觉得张知楠文静乖巧眉清目秀了不少呢！失去意识前，钟乐觉得自己仿佛忘记了什么还挺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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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段时间就先住在这里，你妈妈……嗯，等你的病治好了，你妈妈会来接你回去的。”
“这里吗！？可是老太爷他……”
“哎，你先别管那么多。”
“但是……啊，少爷！”
“少爷！”
猝不及防听见王为这一嗓子，钟乐一时间真是庄周梦蝶，不知道哪边才是现实。
他们似乎在进行什么并不轻松愉快的谈话，钟乐觉得此时醒过来有些尴尬，只好继续装睡。
张知楠没有说话，不过王为接下来的声音倒是压下来不少：“少爷！我真是……比赛到一半，听到你们组中途弃权，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我吓都吓死了……”
弃权？钟乐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也是，毕竟接受天师协会救护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到规定结束比赛的时间。不过比赛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就是了……
“我没事。”
王为又差点飙了个高音：“都缝了那么多针了还没事！？到底什么东西那么有本事，居然能逼得少爷你必须自戕来对付？！要是老太爷知道了……”
“王为。”张知楠说，“你不要告诉他。”
“少爷，大多数事情你做主我王为没有一句多的话。”他听起来倒是挺语重心长的，钟乐倒觉得他完全是放屁，你平时跟个心碎老母一样的，对其他人唠唠叨叨的，有少管张知楠吗？“但牵涉到能让少爷你受伤的情况，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就这么闭嘴了，如果你不说清楚，我肯定是得和老太爷报告的。”
“不是受伤，是我自己……”张知楠顿了顿，硬邦邦地说，“摔了一跤。”
“……少爷，这话你自己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张知楠没说话。
“少爷，我你是知道的，我不算是老太爷的人。我这不是为了向他报告才问你……”
“谢谢。”
王为像是瞠目结舌了一阵子：“……少爷？”
“不要告诉他。”
“就算我答应你——节目还是要播的，这次的救援人员虽然暂时不清楚你的情况，但那也都是早晚的事儿，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老太爷肯定还是会知道的。”
“嗯。”
王为拿他没办法：“好吧好吧，你非得这样……但是老太爷到时候知道了，真追究起来，少爷你自己想想办法。”
“嗯。”
“认识少爷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不听老太爷的话……”王为嘀嘀咕咕。
钟乐听得云里雾里，老太爷应该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张知楠的爷爷吧？管得有这么严吗？而且有什么情况是还得通知家长的？钟乐脑洞大开，总不能是他让张知楠以身相许的事情暴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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