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道歉了?
钟乐满头雾水。
尽管无头女尸小姐的指甲似乎很锋利,但这伤口其实并不深,甚至连看起来都不太骇人,以钟乐的体质,不需要多久就能正常恢复,也根本不太可能会留疤。
总不能是因为举止越界吧。
张知楠不是王为,本来也没有什么常识,并非会大惊小怪的性格啊……
钟乐看见张知楠一言不发地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笨拙地一圈一圈替他缠纱布。
“真没事。”张知楠这样,倒让钟乐有些手忙脚乱,“我好着呢!”
这要放在电视剧里还能说得通,可搁到一天到晚摆着死人脸的张知楠身上就怎么看怎么诡异。
张知楠的动作顿了顿,他说:“对不起。我总是在搞砸。”
钟乐觉得他的语气听起来失落极了:“怎么了……我真的没事。”他试图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你别哭啊。”
张知楠摇摇头。
他当然不可能是哭了,但他的行为钟乐确实并不能理解。应该说,钟乐本身是很高兴张知楠这么关心他,可张知楠本就是个情绪起伏不大的人,这点钟乐自己都很难放在心上的小事,他不明白为何张知楠这么耿耿于怀的样子。
又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张知楠或许是并不怎么擅长包扎,把钟乐的手臂绑得像打石膏——他大概以为一卷就是一次的用量,并最后在上面不太灵活地打了个死结。
钟乐其实很想调侃两句,但张知楠表情严肃,似乎并不是说这个的恰当时机,钟乐玩笑的心情也像退潮的海水一样偃旗息鼓。
周围的那两个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怔愣着——不论是对刚才他们不认识的无头女尸还是对面前两位选手之间古怪的气氛。
“那个,需要喊医护人员过来吗?”扮演长发女鬼的工作人员讷讷地问道。
“不用,就是破了点皮。”钟乐飞快地回答,“我们顺着这里是不是就出去了?”
“是、是的。后面有个应急出口,本来是给我们当休息室的……我帮你们开门,那边直接可以通到出口。”
“谢谢。”钟乐说,“麻烦你了。”
“不客气!本来也是我们的疏忽……”
“别放在心上。”钟乐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
钟乐不走绅士路线,平时当然没有这么客气——他也确实是在忍耐。
他伸手去拉门,冲张知楠抬了抬下巴,“走吧,我们有话出去说。”
张知楠抢先代劳,护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然后说好。
长发女鬼见状倒退几步,夸张地捂住嘴巴。另一名工作人员奇怪地问她怎么了,接下来的答案钟乐还没听见便被张知楠关在门后。
两侧墙壁上挂着不太亮堂的照明,张知楠一言不发地跟在钟乐身后,似乎是故意释放出一些存在感让钟乐知晓——他平时走路沉稳却安静,总是没有任何声音。两人穿过幽黑的走道,眼前豁然开朗。
走出鬼屋,钟乐深深呼出一口气,耐心地问张知楠:“你是为了什么道歉?什么搞砸?先说好,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没有哪里要怪你。”
真的是太微不足道的事了,顶多是张知楠舔舐伤口的行为稍嫌亲昵……钟乐找不出对此合理的解释,一路走过来,张知楠又一言不发,钟乐的茫然渐渐有些发酵。
怎么倒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我是宠物吗?心情好时就逗两下?也不必多做解释,毕竟说了我也不懂?
钟乐知道自己有点魔怔——毕竟他自知神棍在先,总难免归咎于此,但张知楠的沉默此时无疑有些火上浇油。
什么狗屁耐心,钟乐心想,我本来也不是温柔大哥哥。他脱口而出:“你愿意说就说,不说也没关系,总之别再打哑谜了,话说一半真的让人很难过。”
张知楠在这方面非常迟钝,但此刻似乎也察觉到了钟乐的不怿,他无辜地眨眨眼睛,抬手去扯钟乐的袖子。
他长相冷酷英气,平时也稳重寡言,偏偏此时却无师自通,自然地采取年龄攻势,可怜兮兮的样子。
钟乐太吃他的颜值,对他真是气不过三秒,但毕竟自己撂下的狠话,打脸也得再装装矜持。
张知楠不是真的傻,他犹豫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他补充,“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
钟乐挺难以置信,刚才那点毫无缘由的暧昧,原来是这么严重的问题吗?
他正想开口说真是要紧事,那就算了——
张知楠说:“张天师说,我必须做正确的事,而不是我自己想做的事,切忌随心所欲。”
这段话简直信息量爆炸,字字句句拆分开都可以大做文章!
钟乐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从何着手。
——因为平心而论,他根本就不知道张知楠在说些什么。
起了最难的开头,接下来的话就容易了不少。张知楠看着钟乐:“……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正确的事。”
他的态度这么认真,倒是令钟乐感觉有些愧疚。张知楠明明为此在烦恼,他却不知道是在添什么乱,也似乎并不能为他解决什么困扰。
就在钟乐以为这个话题又即将到此为止的时候,张知楠又说:“因为只是我想去做而已。”
张知楠的只言片语一下子透露了太多——钟乐当然知道,但他不是什么抓着蛛丝马迹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相的头脑派,也不是能口若悬河的哲学家,本身了解的信息又有限,其实也没什么可分析的。他只听懂了:“所以,其实是你自己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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