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偷得浮生半日闲
陈立仁走的时候意气风发……
回来时却失魂落魄！
顾言去杂役处给的陆执事与老牧送酒，可惜今天老牧没去河边钓鱼。
恰好在涞水河遇到了陈立仁，阳光下，他漫无目的的走着，脸上沾着尘土，好像已经几天没洗了，汗味与酒味混在一起，在他四周施虐，形成一片生人勿近的区域，难闻得很，最让顾言惊讶的是他的头发，白得像雪。
顾言倒不嫌脏，走上去，轻声问：“陈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是你啊！顾师弟，走，我请你喝酒，从老家带来的。”陈立仁抬头，空洞的眼眶里，努力挤出一点儿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青衫青年明白，肯定是他家里出了变故，这才压垮了这铁打的汉子。
外门弟子考核过后，他就一脸期待的跟他说，要带秀儿骑着六尺高的大马去长安，看看城上的一片月色，听听万户捣衣。
再吃一点儿巷子里躲着的美食，玩过以后，就到百果园养老，终此一生。
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秀儿出了问题。
顾言抿着嘴唇，用力地拍了下他的右肩，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是说：“想喝酒的话，就去我哪儿吧，人多一点儿，人情味也足。”
两人一起去看了下顾心。
就朝清河宗最超然的地方，灵药谷走去。
让顾言意外的是，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顾心竟然还没有感受到灵气。
倒是胖爷，修炼的进度很快，顾言也没有太多的想法，顾心有修道天赋自然好，可若没有，平平淡淡，娶妻生子，也会保证他一辈子荣华富贵，也不失为一种好的生活方式。
回到小院，叫来白厌，顾言也不小气，把酿好的高度酒拿出了三壶，开始喝。
小米粥也过来凑热闹，她走到枣树下，好奇的看着陈立仁，问道：“叔叔，我叫小米粥，娘亲说，取个好名字，命就会变好，就可以天天吃上小米粥了，我觉得我的命已经变好了，对了，你的头发怎么是白了，像个老人一样，好丑哦。”说着，就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
陈立仁抬头看着头顶的红枣树，就像见到竹楼之外自己栽的那颗。
回答说：“我本来就老了啊。”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用力吸了口气，皱了皱鼻子，又说：“叔叔臭，不跟叔叔玩。”找到顾言，要他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已经对生死都已经无所谓的汉子，竟显得急促起来，整理了下仪容，柔声说：“那我去洗一洗？”
他从看见小米粥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姑娘。
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奇怪，就像感情，没有说相爱，却携手走到一起，也没人提分手，可却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各自的世界里，真要形容，可能是情深缘浅吧？
现在陈立仁看见小米粥，就有这种感觉。
“要洗香香。”女孩儿出奇的认真。
陈立仁走后，顾言摸了摸女孩的头，笑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哎呀，娘亲说，别摸小孩的头，会长不高的。”她不满地说，凶极了。
已经是活了两辈子的青年，手指摩挲着她身上的麻衣，心里有些怜惜，才不管她，又摸小米粥的头。
六岁的孩子腮帮气鼓鼓的，开始憋气。
憋不住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哭着跑去找喻思来，边哭边说：“娘，坏叔叔摸我的头，我长不高了，呜呜……我不想长不高。”眼泪巴拉巴拉地流，楚楚可怜。
白厌猛烟了一口酒，一股辣味从味蕾传到食道，最后在胃里炸开。
他撅着嘴，幸灾乐祸道：“这小姑娘可是很记仇的，又次，我摸了下她的头，愣是半个月没理我，给她东西也不要。”“不会儿吧？”
“真的，后来还是喻思来求情了，她才肯理我。”
才在绝壁石窟震惊众人的男子有点儿慌了，病急乱投医：“那该怎么办？”
“等呗，小孩子嘛，还能生一辈子的气不成？”他提起酒壶，又把杯子倒满，一脸随意的问道：“今天灵碑上显露的灵药，真的是运气？”说话的同时，连目光都没落到顾言身上，好像真是偶尔想起的一样，但他的耳朵，却早就竖了起来，就怕错过一点细节。顾言朝四周望了两眼，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白厌下意识的挺直身子：“什么秘密。”
青年的声音更低：“其实我是个天才，恒古难见，比五大灵体还强，要登临青碑第一，不过弹指之间。”
“你认真的？”
“当然。”青年一脸倨傲，抬头望天。
“滚，要说论不要脸的程度，我倒肯相信你。”白胖子满脸的鄙视。
恰好这个时候，陈立仁换洗干净，走了过来，朝周围看了几眼，问道：“小米粥呢？跑哪里去了？”
白厌指了指顾言，意思是自己问他。
顾公子起身，转移话题：“谈这么个小姑娘干什么？来，喝酒，喝酒！诗里都说，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今日，咋们不醉不归。”
人们常常说。
饮酒三忌。
第一，不跟脾气不对味的人喝酒，因为会搅人兴致，酒越喝越苦，越来越凉。
第二，不在错的时间喝酒，因为会耽误正事儿，在这个世界里，谁都要为了生活奔波劳累。
第三，不在错的地点喝酒，地点不对，就会惹出这些那些的事儿，让人应顾不暇。
但是现在，都是一群失意之人，至少白厌是这样认为，时间与地点也都对，相互之间的气氛自然和睦，可谓宾主尽欢。酒水也是高度白酒，喝起来韵味十足。
傍晚的时候。
三壶酒已经被喝了个干净。
众人都有点儿醉意，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没用灵力化解酒力，不然这点儿酒，根本连开胃都不够。
夕阳下，小米粥蹦蹦跳跳的走进院子，嘟着嘴，恶狠狠地瞪了顾言一眼，这才说道：“娘亲让我叫你们吃饭了。”
顾言刮了刮鼻子，心里暗叹：“还真挺记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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