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代码诡谲（8）
霏霏雨夜，帝都连空气都是阴冷的。
凌晨三点，刑警队在离第二现场五百米的距离找到了一把菜刀和一把锯子——把柄和刀刃四周凝固着暗红的血迹，菜刀锋刃上呈多处卷口。警方怀疑这正是凶手用来杀害被害人的凶器。
凶器被紧急送检DNA。
凌晨四点，莫白的解剖报告出来了，他发现了两个值得注意的疑点——
凶手是用刀和据割下了被害人艾致峰的脑袋和手足；被害人的胃空无一物，除了臭得发酸的白兰地。莫白用量杯量了量，足足有半升。而北京各大银行的汇款记录表明被害人艾致峰经常接受到原告的高额贿赂。
“死者生前被迫灌下大量酒精，他的胃粘膜已经完全被酒精腐蚀，即使没有遭到凶手的虐打，他也活不过第二日，严重的胃穿孔会要了他的命。”莫白合上解剖报告说。
“……”无鸢盯着屏幕上一串古怪的标记，罥烟眉紧蹙。
“艾致峰在三环的那套房子，就是靠这些年贿赂了原告的脏款，不然以他那点工资，在北京城，天子脚下，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莫白愤懑道。
“……”无鸢继续盯着屏幕。
“科长？你在看什么？”莫白放下报告书，从办公桌一侧绕了过来。
“这……现场青砖墙上凶手留下的？”他还十分认得这些由圆点和破折号，被凶手用鲜红的漆涂在粗糙不已的古巷墙头上组成一幅直逼眼球的画像。刚经过办公室时，他还见到顾经年伏在案上盯着技术人员处理出来的高清画面，连副队端咖啡给他也没吭声。
他知道这些符号，很是棘手。
不，这不仅仅是符号。
是催命符。
“嗯。”无鸢把头从电脑前拉了回来，整个身体靠在躺椅上，合上眼。灯光打到她的眼皮，惨白惨白，泛着点点泪光。
莫白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快要半宿不眠了，脸上写尽了疲倦，案情迷雾重重，如果这些诡谲密码是凶手特意留下有关下一场凶杀的讯息，这一场工作将无止无休。
心头泛了些酸胀的疼。
他说，“科长……现在……我是说……夜、夜深了，您不如合眼睡会儿，有情况我会叫你的，现在还早呢。”
不知怎的，短短才几句话，他竟然吞吐至此。
有些小小地抹了把汗，莫白害怕她此刻会瞧出他的小心思。
“我睡不着……”无鸢睁开眼睛，有些嘶哑道。
她的心思全都扑在了这一幅诡谲迷离的图画中了。
心底急得眉眼直跳，从以往的经验和她赖以生存的敏锐直觉看，她感觉到正有一双眼睛透过这些横横或竖竖的符号向她叫嚣、怪笑……她的心不安极了。
可是这双眼睛来自何方，有何目的，她一无所知。
这个时候，她想到了从前收到的不怀好意的花圈、文字里充斥着血腥味的信件、锲而不舍的短信，还有……
自从父母死去，她总觉对面房子里透过面面玻璃有双眼睛正瞬也不瞬盯着她，等她回头去找，却什么也没有。她早就叫保安问过了，保安说，因为是业主的房，业主不在，除非煤气泄漏爆炸着火漏电，他是没有资格把门打开的。
是了，业主不在。
即使警察如她，也没有这样堂皇而入的权利。
父母教她做一名克己奉公的人民法医，而不是地痞流氓。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错觉呢？明明没有人在偷看她。
遇见顾经年之前，她曾去医院做了几次心理检查。
医生告诉她，冗长而紧张的解剖会叫人神经紧张从而出现短暂的幻觉，不打紧，只需适当休息……
古巷青砖墙上的这一串代码将无鸢的思维扯得那天上的云，如破败柳絮，飞呀飞，飞得遥远，直到走廊外传来张子骞粗犷的大嗓门。
“伞！伞！队长！拿着伞，你要去现场，外头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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