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门离去的常长安背影孤傲。
好半响, 顾寻才从那种怅然若失的心绪中回神, 地上洒落的药味浓烈, 弥漫了整个房间。
顾寻看着方才极力克制的颤抖的手, 紧紧握住, 眸底的深意晦暗难辨。
闭眼, 躺了回去。
常长安那双通红的, 强忍着泪意的眸子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顾寻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事情还没弄清楚, 常三那边还没结束。
只因为在看到常长安为他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他竟然就这么置多年的计划于不顾,轻易生了怒气。
生气她不懂保护自己, 更是生气自己这份对她突然的不忍心和不舍。
若那个人不是常三该多好, 若她不是常三的女儿又该多好。
一瞬间浮起的这两种可怕的念头,让顾寻突然心惊。
倏地睁眼, 眸中的决绝一闪而逝。
常长安不能再待在他身边, 他需要立刻回梅园与宋梅娘商量其他的法子了。
顾寻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起身, 刚下床。传来敲门声:“顾公子, 常姑娘, 饭好了,我给你们盛好了,要送进去吗?”
顾寻打开门。
“咦, 常姑娘不在吗?”李姐看了眼空荡的房间, “去哪了,外面也不见人。”
顾寻皱眉,扫了眼院子。三间房的小院,不大,边边角角尽收眼底。
并没有常长安的人影。
这时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驾车的是名黝黑结实的年轻小伙子。
一见小院,连忙下车,小跑过来。
“这里就是早上那位姑娘说的小院了吧。”说着小伙子四处看了看,“那姑娘人呢?不会是骗我的吧。”
“常长安让你上山的?”顾寻问道。
“哦,对对对,是姓常,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过来敲门,说让我天亮之后上山来接人。”
李姐:“嗨,这常姑娘想的还真周到,知道顾公子你身体不能赶路,还特意叫辆马车上来。可她人现在去哪了?”
“等着。”顾寻淡淡瞥了眼李姐,丢下一个字,转身进屋。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
远处依旧没有常长安的影子。
“常姑娘不会是一个人先走了吧。”李姐看着顾寻的屋子若有所思,她刚刚好像看到早上熬的那碗药洒在地上。
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一个时辰后,顾寻终于从屋子里出来,脸色阴沉道:“下山!”便转身上了马车。
李姐和驾车的小伙子相视一眼,不敢作声。
马车里可怕的氛围,李姐自然不敢进去,便和驾车的小伙子一起坐在外面攀谈起来。得知小伙就住在她家不远的地方。顿时觉得亲近,李姐的话也多了起来,把这两年在土匪寨子里遭受的事情发泄似的说了出来。
“我是两年前被自己的男人弄上山的,两年前我们孤儿寡母救了他一命,他花言巧语说不嫌弃我带着孩子,要娶我。嫁给他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天天不落家,有一天他突然回来说他认识了一个富老爷,找到了一个能挣大钱的活计,让我跟着他一起弄,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是去做了拐子,专门给山上那窝怪异的土匪拐人,我自然不答应,结果他竟然……”
李姐想到了伤心事,哽咽起来。
“我没想到他一开始就是在骗我,他根本就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而是清源县乱葬岗抗尸的,那富老爷就是清源的周扒皮吕四海,他说他知道了那位老爷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老爷答应他做完拐子后会给他一大笔钱……”
李姐正说着,后边的帘子被一双手掀开:“你男人可是张全?”
被顾寻那双严厉的眼神看着,李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您、您认识他?”
顾寻:“吕四海有什么把柄被张全知道了?”
李姐摇了摇头:“他没说,只说那个秘密在另一个人身上。”
顾寻:“另一个人?”
“嗯,一个外地人,从徐州陈塘县过来的,当时差点被张全弄上山,最后拿个秘密换张全放了他。”
这话一出,顾寻脸色骤变,原本只是随意的语气,倏地冷了几分:“你确定那人是陈塘县人?”
太过骇人的气势,李姐害怕的声音颤抖:“张、张全说的,我、我不清楚。”
“知道他在哪里?”
李姐摇头:“不、不清楚。”
顾寻阴鹜的双眼紧盯着李姐:“这件事最好烂在肚子里,懂吗?”
说完,目光扫向一旁的驾车的人。
两人背脊发凉,惊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
“从这里去往清源要多久?”
“驾马车最快三、三天,单人骑一天半左右。“车夫小心的瞥了眼眼顾寻苍白的脸色,小声建议:“但恐怕公子的身体吃不消。”
看着有些渗血的腹部,顾寻皱眉:“还有多久能到前面的镇子。”
“很快的,一炷香不到。”
“到了前面的镇子上找个客栈停下。”顾寻丢下这句话,便放下帘子不再言语。
半响,见里面的人确实一时半会不会再突然出来。
李姐小声对车夫道:“一会儿前面停一下,我自己回——”
“李姐,不想知道害你进了土匪窝的男人现在在何处吗?”
马车内顾寻的声音幽幽传出。
“你什么意思?”李姐突然明白过来,他这是不想放他走了。
“放心,不会伤害你,就是向你寻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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