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索性闭上。
心里的痛正慢慢消退,一点一滴被我逼出体外,像是武林高手用真气疗毒,将困扰身体的毒素逼出去,就此一了百了。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成了无师自通的高手,学会把一切扰乱心绪的东西硬生生挤掉,亲自拿把剜肉的刀从心口剜掉血肉,虽然那瞬间能痛得人想死,但是痛过了,伤口愈合了,心里的病也就好了。
情啊爱啊,这些不正是穿肠的毒药?
只是,为什么刚才的那个瞬间,会痛彻心扉?
难道是我已经中了毒却不直知?
心里有个声音在否认,于是我浅浅地笑了起来,绽出比她更是清冷的笑容。
“太子妃殿下说这鸟笼子眷养着太子殿下的脸面,我却瞧太子是真心地爱着殿下您呢。”
瞧,这毒药开始见效了,她沉静的面庞不再波澜不惊,却闪过厌恶的神采。
美丽的王妃,你吃下这份毒,让我来作催化的温床,种下那颗叫做恨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开花结果。
“你可听闻过玉笙公子的名头?”对视的目光闪烁中,她握住案上的碎瓷片,五指收拢,将指尖血洒在案头。
“玉笙公子千金一掷为伶人,轰动了王都,被传为佳话。”捡了紧要的说,太子妃自然是聪明人。
她将染了血的瓷片丢到地上,美丽的眼眸深不见底。
“当今太子殿下的名讳是简笙,你这么聪明的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我抬头望着墙上的挂轴,那是副工笔细腻的美人赏荷图。美人一张妍丽的脸庞凝神望着水中的白莲,画旁题着几句诗,下面眷着芙真两个字。
“太子妃殿下的意思呢?”
将赏玩的视线从画上移到她的脸上,一样的眉眼,只是眉宇间少了份画中的纯真,多了些冷厉狠决。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颔首以对,我转身向殿门走去,迈出门槛时回过头,随口问她:“太子妃的名讳可是芙真?真是好听得紧呢。”
绯红的帷幕拢起,将她的身影藏入深暗。
十二盏琉璃灯在前引路,时光倒错,让我恍惚以为回到了几个时辰之前。只是此刻宫墙上的金龙看去褪了狰狞,可爱不少。
停步在回廊下,望着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金殿,任由夜风扯起银缕宫纱飞过眼前,我回思着方才那画上的题诗。
曾几何时,在春暖花开的江岸边,他远目眺望着江水,柔声念出。
[小桥依旧流水,昨夜画屏微寒。梦里佳人朱颜换,晨起梳妆泪垂面。]
那时的江花落了他满头满肩,他回眸一笑,刹那间夺去我全副心神。
梦里佳人,朱颜换…
金碧辉煌的太子府,那金阶之上的华服美冠。
这毒,是什么时候自饮了下去?
夜风有些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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