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林这一激动，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了端倪，向延急忙挥手道：“王汉林同志，你先冷静。”
王汉林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然后扶起椅子重新坐下了，但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向延犹豫了一下，对宁静道：“你先带张月到门外去等一会儿。”
宁静带张月出去了，向延向苏楠和王汉林问：“怎么回事儿？”
苏楠也向王汉林道：“老王，你说吧，我也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汉林又喘了两口粗气，然后便把林夕和陆雪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待他讲完，苏楠道：“老王，很明显，这是敌人的反间计。”
王汉林：“我知道这是敌人的反间计，我王汉林不是傻子，杨森特意安排张月来向我们举报那两个人，我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但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我想知道小雪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敌人陷害他还是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然后又向向延道：“向副部长，我想现在就去江南旅社把那两个人抓回来，问个究竟！”
苏楠：“老王，我们的政策是今天不抓人，我们可以先把他们监视起来，等零点以后再去抓捕。”
王汉林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对向延道：“向副部长，我实在是等不及了，请你批准，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抓回来。”
向延想了一下，然后对王汉林道：“这事儿我去安排，你还是留在这里继续询问张月吧。”说完起身出来，对宁静道：“带她进去。”然后来到楼门口，对警卫干事道：“你安排几个人，穿便衣，到玄武门附近的江南旅社去秘密抓捕两个人，一个叫方利，一个叫徐二虎，他们身上很可能有武器，一定要小心。”
向延回到接待室，苏楠继续问张月：“杨森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张月摇头，“别的什么都没说，就让我举报那两个人。”
苏楠：“你刚才说你要真自首，那你想怎么真自首呢？”
张月：“我还要举报曾有志，他也是特务，而且他那个剧团里还有好几个特务呢，他们那是一个小组。”
“噢？”苏楠看着张月疑惑地点点头，她相信曾有志是特务，但她并不很相信张月是真自首，她扭头看了眼向延，向延向她扬了一下头，示意让她继续问，苏楠话一转：“先讲讲你自己吧，尤其是你当特务以后的经历。”
张月：“我是江西九江人，今年二十二岁，属兔的，我父亲是国军，前年阵亡了。我是四六年到上海念的大学，去年八月国防部在学校里贴告示说要招女兵，待遇非常优厚，于是我就动心去报名了，谁知道是保密局招女特工，当他们介绍完以后的工作内容之后，我就不想干了，可是她们别人说，如果现在退出的话，以后一定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所以我就没敢退出，硬着头皮参加了特训班，入学测试就是林夕林长官和杨森指导我的，所以我认识林长官，林长官也认识我。”
张月：“我在上海青浦特训班培训了三个月，结业之后，杨森就把我调到了南京，安排在曾有志身边，从去年十二月到今年四月，我一直跟随曾有志呆在戏剧专科学校里，直到二十号那天知道林长官是共党之后，杨森才让我离开那里的。”
苏楠：“然后呢？”
张月：“离开戏剧专科学校之后，我就一直跟杨森和他老婆周萍在一起，做他和曾有志之间的联络员。”
苏楠：“这段时间你跟曾有志联络过吗？”
张月：“联络过，昨天他还给我一份情报呢，说你们要在三十号和一号搞文艺汇演。”
苏楠：“跟你实话说，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监视曾有志，可并没有发现你跟他联络。”
张月：“我不是直接跟他接头的，而是跟他剧团里的剧务孙祈福接头，他把情报交给孙祈福，孙祈福再把情报交给我。”
苏楠：“你们是怎么传递情报的？”
张月：“每天下午四点半以后我都会到孙祈福家附近去转一圈，如果他有情报，就会在二楼的窗外晾一件长褂出来，然后我就到他家的街口打电话叫他出来，他出来以后把情报交给我，然后我再回去交给杨森。”
苏楠没有追问她到那个杂货铺甩尾巴的事情，准备留给张月看她以后会不会自己主动交待，便话又一转：“你们住在哪里？”
张月：“住在上海路后边的一条小街上，具体地址我说不准，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
苏楠：“文华在哪里？”
张月摇头，“我不知道，毛人凤本来是让杨森全权负责南京一切事务的，还让他当了南京站站长，但杨森并不想管那么多事，便把林长官以前所负责的事情全都交给文华负责了，一切让她自己拿主意，有事也是直接向毛人凤汇报。”
“交给文华负责了？”苏楠不禁迟疑了一下，然后阴着脸问张月：“你真的不知道文华在哪吗？”
张月：“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和她私下里有一个应急的联络方式，是要发在《南京日报》上的。”
苏楠向宁静道：“给她纸笔，让她写下来。”
张月写好递给苏楠，苏楠看过又递给向延，然后又问张月：“除了曾有志，你对杨森的特务组织还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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