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林夕便让文华给毛人凤发了一封电报：“今天是二月一日，赴台人员名单中尚有八人仍滞留南京，如何处置，请先生再次明示。”直到午后毛人凤才回电：“按原定计划执行，在月内全部予以清除，一定要做得干干净净不留破绽，千万不能授人以柄。”
从回电的时间来看，应该是毛人凤又请示了蒋介石，这个指示应该是最终的决定。林夕抓起电话打到行动二队，李营早就守在电话旁了，林夕：“是李营吗？你现在到我这来一趟。”
林夕放下电话，文华问：“先生，你是要把他们全都杀掉吗？”
林夕听不出文华的意思，便道：“这是先生的命令。”
文华：“我想跟你一起行动，行吗？”
不管文华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个行动都是不可以让她参加的，林夕摇头，“这种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滥杀无辜是要遭天谴的，其实连我都不想直接参与，只是这是先生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得亲自去监督才行，以免出现差错。”
文华：“怎么是滥杀无辜呢？他们不想去台湾，不就是想等共党来了以后好投靠共党吗？”
林夕摇头，诘问道：“他们在南京也住这么久了，又何曾投靠党国了？他们只是想走中间路线罢了，他们既不想投靠党国，也不会投靠共党，他们不想过问政治，只想做自己的事情，就象这天下的老百姓一样，不管谁当权，他们都是做自己的事情过自己的日子。”
文华：“那他们为什么不去台湾呢？到台湾不是一样也可以做他们想做的事情吗？反正我觉得他们留在这里就是想为共党效力！”
林夕：“这里是他们的故土，这里有他们的亲人，这里有他们的事业还有他们的产业，他们当然不想走。你以为总裁就真的想离开南京吗？你以为毛先生就真的想走吗？你以为我就真的愿意去台湾吗？我们是没办法，共党来了会要我们的命，我们不走不行，所以我们才只能选择逃走，可共党不会要他们的命，他们为什么要逃走呢？”
文华：“先生，你怎么替他们说话啊？”
林夕：“不是替谁说话，这是事实，每个人都有私心，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而且我也能体会到他们此刻的心情，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我在上海的两家公司里有股份，现在全都打水漂了，还有我们那个家，那座宅子几乎花掉了我全部积蓄，买了还不到半年，还没住上几天呢就得白扔了，心疼啊。”然后又问：“对了，最近你有没有回家去看看？”
文华点头，“年前我又回去了一次，把能用到的东西全都拿到这里了，然后又给刘伯留了一些钱，就让他和刘婶在那看家吧。说实话，我也有点儿舍不得那个家，那么好的宅子都没住几天，卧室里还是我们刚结婚时的样子呢。”
时间不大，李营来了，林夕故意把他叫进自己房间，当着文华的面对他道：“把那个孙启光的情况给我介绍一下。”
李营：“孙启光家在鼓楼西侧，独门独院，院里有一座二层小洋楼，现在是老少三辈五口人都在家里，家里有几个佣人，具体几个不太清楚。”李营说完，偷偷地向林夕递了一个眼色。
林夕继续问：“他一般都什么时候外出？”
李营：“他基本上不外出，尤其是过年这几天，更是足不出户。”
林夕：“他的身体怎样？”
李营：“据说老头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针不吃药，身体结实的很。”然后问：“老板，您准备对他做什么？”
林夕淡然一声：“送他归西。”
“哦。”李营点了下头，道：“那好办，老头每天午后都会在阳台上坐一会儿，我们派个狙击手给他一枪就行了。”
林夕哼了一声，“要是能那么简单就好了，必须得制造一起意外，不能让别人看出他是被杀的。”
李营挠挠头，“那就不好办了。”
林夕凝眉寻思了一会儿，然后起身道：“走，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走出百乐饭店，李营低声道：“苏书记让你去一趟。”
来到苏楠住处，道长也在，三人进屋落座，苏楠先问：“怎么样？”
林夕：“毛人凤指示我，在月内将他们全部清除。”
苏楠：“看来，还真不能对敌人抱有一丝幻想。”
林夕：“你们找我来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道长：“是这样，我把我们的方案跟南京市委说了，请求他们负责后边的事情，但他们提出了一些意见。第一点是，现在敌人正在布置江防，江面已经封锁，过江去解放区的难度很大，万一发生意外，致使孙先生一家有什么闪失，这个责任就不是谁来背的问题了；第二点是，孙先生的思想工作不好做，这个人非常固执，如果他不配合，我们将陷入两难境地，更容易发生意外。”
林夕点点头，问：“那他们有什么建议吗？”
道长：“他们建议我们把孙先生一家绑出来以后，最好不要送出南京，而是就把他们藏在南京保护起来，只要他们人还在南京，工作就会相对好做一些，而且也更能使他们理解我们的苦衷。”
林夕点头，“我明白了，那就这么办吧。”
道长：“我们找你来，其实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把他们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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