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九千自然不想这样就“放”她走，她皱眉，有些不知如何再问下去，却不愿看她离开，仿佛在遥远的戚国看到过清明的冷烟，是此时她觉得还和清明有更多联接的唯一的纽带了，看着她，仿佛就像是看到关于清明的希望了。她真的离开清明太久了，久到连这样的点点星火一般的希望，她都想紧紧抓住不放。
砚林面无表情，冷烟也是一脸冷若冰霜，看上去两个人都对她很不耐烦似的，也都没有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走。仿佛是碍于她的身份，在遵命而已。
“你”九千叹了口气，“你老实讲，你的直觉，那是不是我的驸马？”在最后的最后，九千似乎一切的指望和筹算都绝了，她已将决定仰赖于一个女人的直觉了。
冷烟似乎也为着她的想法而诧异，目光微变，但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回殿下，我若不觉得那就是驸马，便不会将这消息告诉郭大人。”
“这个郭大人，究竟是何人？”九千听了太多次他的名字了，有些烦燥。
“郭大人是戚国的宰相，但却是我们最早派去那里的细作。”砚林说，他语出惊人，说出的是更加可怕的秘密和真相。一个国家的宰相，竟然是另一个国家派去的细作，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信任的？
九千一脸震惊，心中五味杂陈，难以消解，心里难受的很。
砚林继道，“郭大人负责联络和训练被我们送到戚国的所有细作，细作的消息很多，但哪一个要传到辛国来，是由他决定的。”
九千心中落空，无比地落空。一个细作看到了一个看似稀松平常的身影，觉得那像是某个不该也最该出现在那里的人，于是报告给了自己的上级，上级在众多的细小的消息中，选择了这个报告给了辛国。这说明什么？冥冥中注定要让她知道，既是给她放心，毕竟知晓了清明的下落。这坐实了一个消息，清明真的在戚国娶了别的女子。
九千感到胃口里一阵翻腾，有些想吐，许多郁结憋闷在心，既吐不出来，也咽不回去。
“殿下？”砚林到底是关心她的，也在关注着她的变化，此刻见状，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九……殿下，你可还好？”
九千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她嘴巴张了张，实在说不出一句话。
砚林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九千知道，这紧张感来自他身旁的冷烟。九千好奇，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这么一个美丽娇弱的妹子，纤纤细柳的身影，她的样子衬得那镣铐更加残忍。若是不给她戴呢？是否会发生很恐怖的事？
九千不解，但她委实是太累了，纵然心里有对冷烟更多的疑问，但毕竟她只是一个细作。而她想得知的关于清明的事，她却只能解答到这里了。
“好了，我知道了。”九千半边身子都趴在桌上，气若游丝，“你们走吧。”
“是！”砚林应了一声，再不多言，似乎是终于松了一口气，押上冷烟，催促着她走在前面。
望着两人的身影，九千感到满目满心的苍凉。走了，是的，连他们也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忆着曾经在这里陪伴她的清明。这里，还曾留下娇娇公主回忆和记念项国太子的身影。
她们是一样的，项国太子的身影也曾真的出现在过这个房间里。只不过，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只留下了她和娇娇公主一个人。百年前是如此，如今也是如此。
“殿下。”门口有小心翼翼地声音，声音不是那种压得很低，而是非常细弱。
“小香子。”不用猜，也知是谁。九千唤他进来，看到他的身影，仿佛这屋子里多了一丝人气，倒还舒服些，“怎么了？又让我吃饭？”
小香子闻言愁眉苦脸，犹豫了一下，跪下了，“殿下，算是奴才求求您了，多少吃些东西吧。奴才知道您吃不下，可您也要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想啊！”
“小香子，你起来吧。”九千哭笑不得，自己不吃饭，倒把他急个半死。
唉！九千心中悲哀，这等事，谁急也论不到小香子急，可偏偏该急的都不在，比如，清明。孩子是他的，他人不在这里，一个还是孩子的小太监反而做着他该急的事。有些讽刺了，九千想到这里，倒也笑了，情绪一下子舒缓了许多。
还好，还好还有一个人陪着她。
“把饭菜端来吧，我倒是真有些饿了。”其实，九千不仅饿，还困的很。她没有放松，可身体倒是真的实在抗不住了。她何尝不懂自己要为肚子里的孩子保重自己呢？
只不过，那饭菜端上来，本来扑鼻的香气一下子使得九千作呕了，“呕”
“殿下！”小香子很是麻利，一下子抄起脸盆接着。九千倒也与同时怀孕的代暮不同，到了如今，将近七个月的身子了，此时才第一个作呕。她吐的很厉害，很凶，仿佛将之前吃过的所有东西，连身体里的内脏都一并要吐出来似的。
九千意识得到，这其实吐的不是食物，也不是怀孕正常该有的呕吐。
她这是在逃避，她不想接纳，不想接受刚刚所听过所有的事，所以要以这种方式发泄出来，呕吐出来。若是都吐出来了，似乎就可以将刚刚听过的都当作不存在了，或是没听过了。那样，她便可以继续自己骗自己，清明还有可能突然出现，回到她面前，一切都仿佛是场梦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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