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你还怀疑谁，写在这里。”
回到房间，筱筱暂时还不知如何处置，九千也怕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又站在她这一边。西城的战事中，必定有一方有细作在皇宫里，若是接触过筱筱，怕是要杀人灭口。想来想去，她这里虽不是最安全的，但至少有清明在，还有小耗子和窕云。
筱筱提着笔，犹豫不决，踌躇着皱眉，纸上未落下半个字，“我一个都不确定，但我怀疑很多个。”
“没关系，你尽管写就是，我不会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这种事我不会做。”九千只想留下真正干干净净的人，尽管可能一个都没有。
“嗯。”筱筱思忖了一下，眼珠飞转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落在纸上。她边写，九千边看，其实，也没有太多是她认得的，熟悉的就更没有了，“这些都是什么人？”
“这个窈儿，是前朝贵妃娘娘的贴身婢女，年纪不小了，本来是在宫中安度晚年的福分，但不知怎的，最近又惦记上了入宫前的相好，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劲儿，时不时就在贵妃宫里大吵大闹，就是要出宫。贵妃倒也不是缺他一个人手，但这么给她出去，贵妃面子上也挂不住，再加上她知道的事也不少，根本不能放她出去了。她自己也是明白的，便不好好做事，在宫里好吃懒做，她倒像个贵妃一样了。”
“为什么怀疑她？”九千思忖着，也回忆着这个叫窈儿的，其实不是宫女了，算是个老妈妈，和刘妈妈一个资力的人了。
“九千，你想想看，她入宫这么多年了，又辅佐自己的主子做上了贵妃的位置。虽然你的父王不宠贵妃，但她的位分可是够的。说明这窈儿也不简单，她会辅佐贵妃，该是也想到自己未来的归宿，一人得到，鸡犬升天，帮贵妃就是帮自己。那么，她必定是想在这宫里生活下去的。更何况，她入宫多年，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想到她那个相好的，早就成家，说不定都儿孙满堂了。这么多年她都没想着要出去看看，怎么着结骨眼上，突然想起那么个旧人了？”
九千笑了，一挑眉，表情充满着嘲讽，“有人告诉她了，是故意的。”
“没有错，我也是这么想的。”筱筱重重地点头，“我第二次被那些人找上的时候，就是让我送信去御花园外的那一次。他们的理由是，若是我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不但要拿唐瑛开刀，还要把我偷喜服，帮代暮害你的事也说出去，我思量再三，才就范的。”
九千静静听着，沉吟，“也就是说，这个窈儿，必定在之前有把柄落入那些人手里了？”
筱筱目光里闪烁着异样的色彩，“我猜想，那些人，一定掌握了我们所有人的弱点。比如说窈儿，刘妈妈，我。”
“他们一定也知道你们最想要的是什么。”九千说着，筱筱又低头继续写着，想着，“这个萨尔蛮，是什么人？”
筱筱挑眉，“她是宫里的御医，但是出身西域，身世比较奇特，据说是当年全家跟随西域的使者来辛国做生意，却在京师和父母走丢了，直到西域的使者放弃了找她，离开了京师，回了西域，她才莫名其妙地出现。后来，前朝的一名王爷，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教了她医术，又把她送进宫来，据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女大夫，方便给那些娘娘们看诊。”
“居然也是个女大夫？”九千倒是好奇了起来。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知道当年收留她的王爷是谁么？”
九千一怔，“谁？”
“那王爷姓冷，你想起什么来了没？”
九千心都停跳了一格，她顿时目光一凛，“当然。”
“那王爷本来还健在，虽年事已高，但十分受人敬仰，而且，也没有什么谋反之心，只是被那个冷越牵连了。”筱筱摇着头，无奈地说，“据说，当年没有听从冷越的命令，只想明哲保身，还给你的父王修书一封，希望他网开一面的只有这一位王爷。只可惜……”
“最后还是被伊泽问斩了？”
“他怕是也认了，没办法，谁叫家族里都是谋反之徒，他一人之力也做不了什么。受了池鱼之殃，也是没办法。”筱筱耸耸肩，又道，“不过，听说这王爷一生享受荣华富贵，也没做过什么对朝廷有贡献的事，只是个富贵闲人，没有任何雄心壮志，文不行，武不行，只是心底还是善良的，对谁都好，是个厚道人。经常一掷千金，就为救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这样也是可以算好人了。”九千叹了口气，“那这萨尔蛮女大夫，岂不是要恨死朝廷了？”
“应该是吧。”筱筱说，“不过，到目前为止，很少有人见到过她。听说，很多贵妃没有生过大病，也不由她出诊。”
“你想见到应该挺容易。”九千思忖着说，“代暮回来后，她一定出现。”
“前提是在那之前，她没把我们害死。”
九千失笑，“其实，你也不过是猜测而已，你自己说的哦。”
“那九千，我写出来了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找证据。”九千说，“证据确凿的，关押起来。找不到的，也密切监视，绝不能给他们跑了。”
“边关战事如何？”
九千摇摇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关心伊泽什么时候回来。”
“可是战事和特息息相关，也和皇室脱不了干系。”
九千叹了口气，“辛国培养那么多文韬武略的才子武将们，又给他们功名利禄，加官进爵，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时候边关出了事，难道一个皇上御驾亲征了，剩下一个公主也要跟着上沙场？若是皇室辛国的事都由皇室中人上阵，还要那么多文武状元做什么？什么人管什么事，他们的职责所在。皇上是决策者，若事事亲历亲为，便无人要做这宝座了。”
“说的也是。”筱筱耸耸肩，忽然又好笑地看了看九千，“你好象变了。”
“咦？”
“你以前，虽然也是什么事都不想管，但是真的不关心的不想管。现在不同了，你不是不管，是知道什么事该怎么做，你在掌控着全局，且放心大胆。”筱筱看着九千说，“九千，你其实真有掌权者的能力和魄力。”
九千失笑，“你再乱说，可和给我惹来杀身之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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