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风流艳史，被永远载入正史和野史，被说书人传唱到之后的几十代。
“我大辛国之幸事，危难之际登基的皇帝，得天之庇佑，有天外玄女护其周全，万事逢凶化吉，出征必胜啊！”
“是啊，天外玄女永远是我们的玄女了，看到没有，她那天被我们辛国的国君吻晕了……”
“嘘别乱说话！对玄女要尊敬了！”
从那天起，达城的街头巷尾都在流传着天外玄女的传说，消息也已流传到了林隐城，那里的百姓也在忌惮着这位玄女的秘密。这样的消息，也是官府有意无意地散布出去的，说书人到处流浪传唱，就是为了要将各种奇事散播出去，为历史留下伟大而香艳的一页。
然而，在驻扎在城郊的军营，账外，把守的士兵重重叠叠，每个人的脸上严肃而紧张。气氛本来很是安静，但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歇斯底里地哭着。
“女儿哪”
“老人家，别哭了，您……”
“我要见我女儿，我家阳儿受伤了，我知道她受伤了，根本不是什么吻晕的，她身上有箭伤还未痊愈。”那个妇人一个人在军营里乱找，被士兵抓住，她便挣扎哭闹，“你放开我，我要找我女儿，我一路跟着，亲眼见到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了。你放开我，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们拼命……”
“住口！”
她正不依不饶，一道历声响起，盖过了她尖锐的哭喊声，也恰到好处阻止了她和士兵拉拉扯扯的动作。她见到过砚林，一眼认出，放弃了士兵，改抓着砚林的衣服，“我认得你，上次你带我见的皇上，我还要见皇上，我要见玄女！”
“住口！有话好好说，被闹了！”砚林最烦人歇斯底里，罗利罗嗦，话还说不清楚，手上还不干不净的拉拉扯扯，此刻这一个妇人是这几项全占齐了。他摇摇头，“你怎么进来的？”
“我跟着玄女的车队进来的，我女儿受伤了，我知道她是受伤了，她不是什么玄女，箭射在身上怎么可能不受伤，怎么可能那么快痊愈，我不信，她现在一定是真的晕倒了，不是什么被吻晕的，她不是什么玄女，她是我女……”
“住口！”砚林气极，第三次历声喝斥她，“别乱说话！”
他以眼神震慑，心道，若是再胡说八道，他便动手了。
那妇人尽管无知，但也有眼睛的，很明显砚林生气了，她怕吃亏，人又胆小。大概也是喊累了，还真的就闭了嘴，嗫嚅着，“官爷，见到您我就放心了，您一定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求求您了，带我去见玄女吧，我要见她。”
砚林冷冷地看她，上下打量端详。他是亲自打探过代府之事的人，心中对这妇人也是并无好感，于是压低声音，“你若再胡说八道，这辈子别想再见到你女儿。莫说女儿，就连你相公，你那个儿子，也别想见到了。”
砚林声音冷冷的，表情也阴暗慑人。代夫人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地点头，“知知道了。民民妇不敢乱说，民民妇只是想见……”
“你跟我来！”砚林打断她支支吾吾的解释，提着剑几乎是恐吓一般。
“玄女只是牵动了伤口，本来带着箭头，伤口无法愈合，稍有动作，就很容易裂开，更何况是站在马车上，一路走了那么远。”军医看完伤口，说得也十分详尽。
伊泽在旁喘着粗气，代暮被送回来的时候，整件衣服没有一处没有染血的。若不是抢救得及时，此刻早就去西天了，还什么天外玄女？他心里有气，但也无法怨恨谁，毕竟，提议是大臣们提议的，决策者是他，他同意了，代暮一心为他，又怎会不从？
“陛下！”砚林在账门口等了一会儿，还是唤了一声。
“你们几个好生照看。”伊泽吩咐了一句，又看了一眼昏迷在床上的代暮，便来到门口，“怎么了？”
“代夫人来了。”
“我知道。”伊泽怎会不知道，在广场上，她便一个人冲到了马车旁，正巧代暮晕倒之际。所有人都在口呼着玄女千岁，皇上万岁。而她则口口声声地哭喊着女儿啊，女儿啊……差一点露馅儿了。现在，基本上达城的人都以为这个神秘又再出现的女人不是当年代家的神童小女代月阳，而她偏偏要不长心眼地戳穿也一切。伊泽想起来，便气都不打一处来。
他叹了口气，“人在哪里？”
“被我安置在我账篷里。”
“嗯，带我去见她。”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伊泽说完，端详着这老妇人的面目，“抬起头来。”
“是。”老妇人有些惧怕，抬起头，目光还是下垂着的，不敢看伊泽的眼睛。
上一次，她是全程都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是以伊泽也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而如今，他法下，代暮居然和母亲长得十分相象。可想而知，这位老妇人年轻时也一定貌美得出尘脱俗的那一类美人。可如今呢？是什么使得她变成了如此歇斯底里，不明是非的市井老妇？
“你知不知道，你一声女儿，差点使你女儿拼死所付的代价全都付之一炬了？”
“啊？”妇人的反应十分夸张，倒抽一口气，惊讶地看着伊泽，“这这……民妇不知啊。”
“现在知道了？”
代夫人已吓得再度叩拜在地，“知知道了。”
“代暮”伊泽胸口起伏，看着这老妇人，“所有人都以为玄女是与朕拥吻才晕倒的，你怎会以为她是伤口未愈？”
那妇人闻言，眼泪掉的下来，“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家阳儿又是民妇我从小养到大的，她是什么样子，她病了，痛了会有什么反应，什么表情，什么姿势，为娘的又怎会不知呢？”
伊泽皱眉，“说清楚点。”
代夫人点点头，“我家阳儿，自小若是痛了，眉头都会只皱一边，耳朵也会发红发肿。她若是晕倒了，一般都会先喘粗气，晕的时候脸色发白，嘴唇还会咬起来。”
伊泽胸口起伏，这不得不承认，血浓于水。他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那里便是代暮昏晕过去之前不小心咬到他的地方，之前渗了血。可见，这妇人说得是真的，代暮的身世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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