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从我被指派到您的宫中服侍的第二天，他们便找到我了。”
“谁？”刘妈妈本来在缓缓道来之前发生的事，九千去突如其来地打断了她，“是谁找的你？”
“不知道。”刘妈妈摇头，“公主殿下，请相信老奴，我真的只是在夜晚见到一个蒙面人。我正欲喊人，便被他打晕了。只是我发觉并未昏迷太长时间，醒来之时，有人在我身旁。他依旧蒙着脸，我在宫中多年，甚至与这宫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相识的，但他站在我身旁时，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绝不是平时常在宫里的人。甚至，可能都不是辛国人。”
“你如此确定？”九千倒是怀疑，这简直直觉过了头儿，连她甚至连代暮都没这本事吧？
“老奴也不知，只是真的有这种感觉。”刘妈妈说，“后来，他说让我到殿下您的宫中，好好服侍您，要取得您的信任。其实，这本就是一个奴才该做的，谁都不说，我也会尽量做到让殿下您信任我的。只是，很多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好象就变了味儿。”
这太玄妙了，不过九千能体会，“他打晕你，就只说这些么？”
“那一次只是这么说的，我觉得莫名其妙，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了。”
九千皱眉，“你还记得被他带到的是哪一个房间么？”
刘妈妈继续摇头，“到现在我也想不到究竟是哪里。老奴还是那句话，在这宫中生活四十几年，几乎每一个屋子都进去过，但就那间屋子，是实在感觉陌生到没进去过一般。”
“嗯。”九千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我便来了殿下这里服侍您。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没有再被什么陌生人找上，时间一久，也就渐渐淡忘了，直到”刘妈妈顿了顿，手抚着胸口，好象在抑制着心跳，“直到殿下已定了大婚之日，他又出现了。”
“什么时候？”
“还是晚上，还是蒙着面。”刘妈妈说，“只是，这一次我察觉到了他的身份。”
“真的吗？”九千兴奋，“是谁？”
“不知是谁，但我相信，自他第一次找我，到这第二次，他是在皇宫里生活，一直没有离开过。”刘妈妈说，说得神秘兮兮的，“因为我感受到他的气息，是有一些熟悉的。所以，老奴有理由相信，他不仅没有离开，还在皇宫中生活了下来。只是究竟是什么身份，我只在宫女和太监中猜测，因为那个人身材并不高大，声音也是刻意变了声，甚至连男女都猜不透，且太监们声音听上去有些也细生细气的，像个女人。”
“只是太监或宫女么？不会是其他的大臣，或者御林军之类的？他们也常年在宫中徘徊。”
“不！”刘妈妈摇摇头，“因为那中间一个多月，我都只在您这宫里生活，您不出门，我也没有出门，那些日子里，我并没有碰到御林军，更不可能碰到什么大臣。”
“嗯，你接着说。”
“是！”刘妈妈应了一声，才继道，“第二次，他找到我，又是将我带到那一间屋子里。他说，让我配合。”
“配合？”九千皱眉，“配合什么？配合谁？”
“他什么都没说，他的话很少，似乎是怕我看出破绽和漏洞。”刘妈妈说，“他只说让我配合，还说，我到时候会明白的，但一定要配合，否则，就要小心我默儿的命。那时候起，我才明白过来点什么。见我害怕了，他才说出许多实情。”
“那之后，我提心吊胆地过了好几天，每日忙活的都是为殿下您准备大婚的头饰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我不知要配合什么，只尽力做自己该做的事。我心里随时小心着，甚至也配合着，配合着殿下您的所有要求，配合着总管太监和其他人要我做的所有的事，不敢有半句怨言，直到大婚该准备的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以为我已经做到了他所说的配合。直到有一天，那个姑娘找到我，我才明白……”
“哪个姑娘？”
“是……”刘妈妈面露难色，叹了口气，“是筱筱姑娘。”
九千心顿时凉了大半截，她一直在怀疑，一直在心中替筱筱开脱，一直希望都是误会。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至少，此时此刻，她相信的是刘妈妈，而不是自己心底的声音。
“她”九千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还带着颤抖，于是硬压下心里的不安，也学着刘妈妈刚刚的样子，抚着胸口，抑制着心跳，“她，筱筱，她让你配合她做什么？”
“筱筱姑娘说，让我把您的喜服拿给她。”
“嗯？”九千还在等，但刘妈妈好象已经说完了，“就只有这个吗？”
“那时候，我也不明白什么，但既然说好了配合，我便将本不该送去洗的喜服，拿给了她。”
“不该洗吗？”九千直到现在才明白，自然也早想起了那时在洗衣房的门外听到的争吵，“你后来知道了更多事情吧？包括代暮的事？”
“是。”刘妈妈说，“那时我对任何人的要求都言听计从，哪怕要求的不合理，我自己受委屈。只是这越不合理的事，不越是有阴谋需要配合么？我便每一件都答应，但不知究竟是其中哪一件是那个蒙面人要求的。然而，真正让我觉得蹊跷的，还真就是这喜服的事，因为不仅不需要送喜，其实最好还是大婚的衣服不应提前就过水。我把喜服给了她后，第三次找我的，便只是筱筱姑娘和代妃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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