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叹了口气，“看样子，我不问，刘妈妈是不会说了。”
“望公主殿下恕罪！”刘妈妈仍是那一句话。
九千摇摇头，“刘妈妈，你应该知道，苏公公是皇后娘娘的亲信，而我母后亡故前，曾留遗言要他辅佐和照顾我，这你可知？”
刘妈妈点头，“苏公公对我有恩。”
“什么恩？”
“自我进宫，便受苏公公百般照顾。”
“只是这样吗？”九千挑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刘妈妈，她一时都忘了自己，十七年，她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会有如此高高在上的一天，看着别人跪在自己脚前，而同时，生命又受到如此大的威胁，高处不胜寒，如此无奈的生活，她从未想过，但还要面对。
九千看着刘妈妈，年纪老迈，“你起来回话吧。”
“谢公主殿下！”刘妈妈真的不卑不亢，立时起来，站在九千面前，一脸肃穆。既没有即将被拆穿的慌张，也没有咬紧牙关的凛然，她只是不悲不喜，一切顺其自然的模样。仿佛，已放弃了一切希望，或是，连灵魂都被掏空了，还是沉睡了？
“你对苏公公感恩，难道不是因为当年是他主张将你的孩子留住，只是送出宫去，而不是杀掉么？”
九千本以为，她说出这个实情，刘妈妈至少会有所触动和反应。然而，什么都没有，刘妈妈只是站在那里，仿佛她说的与她无关。
这倒真让九千感到无奈，她摇摇头，硬着头皮，“你的那个孩子，若是活着，今年有多大年纪了？”
这一回，刘妈妈似乎有了不同的反应，只见她身体摇晃了两下，手指也有些颤抖了。她嘴唇抽搐两下，胸口起伏，最终还是平复了情绪，才道，“过了四月初五，就有四十岁了。”
“四十岁了啊……”九千听了真心感慨，“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怕是早已成家立业，儿孙满堂了吧？”
刘妈妈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借公主吉言，如若我那麟儿活着，此时能成家立业，儿孙满堂便是最大的福分了。”
“这么说，你也曾想过这些喽？”九千看到自己问了些问题，至少打开了突破口，人终于也轻松了下来，“你刚刚说麟儿，这么说连名字你都没有给他取么？”
刘妈妈叹了口气，“有名字，姓我的姓，叫默儿，沉默的默。”
“刘默？”九千听了无不感慨，“是啊，默，沉默。你是希望他的身世永远是个秘密，并且，知情者都永远保持沉默下去吧？”
“不，这名字是先皇取。”
“父王？”九千惊奇，“父王也知晓这个孩子的来历？”
“当然知晓，先皇是位明君，从不做欺凌占有宫女之事，那一次……”刘妈妈嘴唇颤抖，忆起往事，也激动了起来，“那一次，真的是个意外，先皇醉酒，而我实在是太困了，皇后娘娘恩准我在她的摇椅上个先睡一会儿，待她唤我了就过去。没想到，先皇将我当作是皇后了。”
“原来如此？”九千思忖和想象着那时的画面，“后来呢？”
“后来，我清醒了过来，却太害怕了，便不知该么做。皇上自始至终没有清醒，最后醉醺醺的穿了衣服，到内室去找皇后娘娘。”刘妈妈说，这些内容她似乎平时并不大忆起和提起，但却历历在目，“皇后察觉到异样，出来询问我，我跪着哭诉，皇后却叫我保持沉默，什么都不必说，又向我保证不会治我的罪，我便自那以后只字不提。”
“那时候，先皇应当是不记得的，皇后安顿他睡下，第二天就又去上早朝了。”刘妈妈说，“那时，我一个月有余，都是见不到皇上一面的。皇后娘娘似乎也有意不让我靠近皇上，但是老奴猜想，那时，她并非没有怀疑我怀了身孕，好象是有意忽略这件事。那年老奴才只有十八岁，并不了解男女之事，直到两个多月没来月事，去找御医要了补药，吃了，见了红，被皇后娘娘发现了，才制止我。”
“制止你？”九千皱眉，“你若是吃了红花之类的东西，孩子掉了，岂不正是顺理成章？”
刘妈妈摇摇头，“那时奴才并不懂，皇后娘娘自然也不会和我商量。但老奴后来猜想，那时，娘娘应该是和苏公公商量过的。因为皇后娘娘那时正在怀着太子，但过程中并不顺利，好几次差点小产，是御医医术高明，才保住了孩子。那时，皇后娘娘似乎是怕自己的孩子保不住，有意要留我的孩子。她并不知晓那一次我就怀了身孕，若是没有，她也可放心。若是有了，她也可以将错就错，反正这事，我并没有对人讲过，瞒天过海也有有可能的。只是，她没想到，我实在不懂，还吃了药。她让我留下孩子，还把自己的安胎药给我吃。只是，几个月后，我的肚子大得就盖不住了，皇后便将我养在她的宫中一个房间里，不许任何人进入。”
“就这样，我和皇后娘娘的肚子一天天都大了起来。只是，皇后娘娘比我早十五天临盆，太子殿下生下来的很顺利。皇后很高兴，但似乎那之后没几天，就对我有所不满了，甚至看到我的肚子时就觉得刺眼。可是没办法，这样的日子也没过很久，皇后娘娘的月子还没出，我便临盆了。我的孩子生的很不顺利，根本自己生不下来，皇后娘娘无奈，从宫外请了心腹的大夫前来，才生下了我的孩子。皇后那时，还曾时不时说过，若我生的是女儿，公主也许可以养在宫里。因为，那时，先皇就已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父王是怎么知道？”九千好奇地问。
刘妈妈摇摇头，“这老奴也不知了，不过，先皇和皇后娘娘毕竟是夫妻，很多事是瞒不住的。”
九千点头，“说得也是，然后呢？”
“结果，我生的也是个男婴。”刘妈妈说完，叹了口气，“也许，这都是命。先皇那时连看都没看过那孩子一眼，只说送出去。想是怕皇后娘娘生气，更何况，他也已有了太子殿下。”
喜欢囚妃传请大家收藏：(www.bxwxco.com)囚妃传笔下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