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非常奇怪，什么酒能让钟颜醉成这个样子。据他了解钟颜的酒量还算可以，不是三杯倒，再者她百毒不惧，药物应该奈何不了她。
“爷爷，问您个问题。”
老头子正蹲在门口抽旱烟，看他的烟袋锅子，一定是用了几十年了，眼袋杆油光铮亮，烟袋锅子更亮，是黄铜的，卓越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旱烟袋。
“您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久了么？”
老头子闷闷的嗯了声。
“那个，您的酒哪里来的？”
“自己酿的。”老头子简短的回答。
卓越端了个凳子送过来：“爷爷，您坐。”
老头子蹲在哪里动都没动，摆摆手。卓越见他不坐，干脆自己坐了。
“您自己酿的用的啥材料，为啥这么厉害啊，是不是度数很高啊？”
老头子猛抽了几口烟，把里面最后一点烟叶也抽完了，然后在面前的地板上，磕磕烟袋里的灰。卓越暗想：酒店的服务员看见这个一定骂死了。
“是，很高。”
回答的更为简洁，卓越郁闷，他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爷爷，您能告诉我方法么，我也想回去自己酿。”
“你酿不出来。”
一句话把卓越给堵回去了。卓越偷偷的撇撇嘴，心想：老头正抠门，连这个都不肯透露，难道还怕人偷师不成。他都一把年岁的人了，还想把这技术带进坟墓里去啊。
老头子似乎听见了他心里的话，站起来，瞪了他一眼：“你呀学了也没用。这酒是深山里的野果子酿的，你弄不到果子就酿不成酒。”
原来如此，卓越不好意思的笑，为刚才误会了老头子不好意思。
“也是啊，您用的肯定都是最稀有的果子。我们那里根本没有。这酒什么时候能醒啊。”
“不用多久，不伤身体，你不用担心。”
老头子将烟袋锅别在背后，迈步就走。卓越急忙问：“爷爷，您去哪里？”
老头子头也不回的答：“去卖碗。”
卓越被他这种冷幽默差点逗乐：“爷爷，您那碗没人买，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浪费时间。”
老头子哼了声：“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看看人间百态。”
“爷爷，中午请您吃饭。”
老头子已经走出很远，不过还是听见了，“我中午从来不吃饭。”
这生活习惯也真是特别，“晚上我请您吃饭。”
“不要，饭店的东西要多脏就有多脏，吃多了，坏肚子。”
卓越挠挠脑袋，好吧，不吃就不吃，他还可以省一笔。
正如老头子所言，下午的时候钟颜醒了，一骨碌爬起来就把自己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卓越看见她紧张的样子，想笑，但是笑不出来，眼看着心爱的人生命进入了倒计时，还有什么心思笑。走过来轻轻抱住她，“没事，没人动你。”
钟颜整个人软下来，拍拍自己的脸：“那酒好厉害啊。老爷子怎么会想到那么缺德的办法啊。”
“他还不是为你好，用心良苦啊。老爷子现在又去卖碗了，让他别卖，人家说，不是为了卖碗，是为了看人间百态，好有哲理的话啊。”
“他是这么说的啊。”
“就是啊。我要请他吃饭，他说中午从来不吃的。说请他晚上吃，他说饭店的东西都脏。”
钟颜看看时间，“都三四点了，又过去一天了。”
卓越关注重点是：“是啊，三四点了，你还没吃东西，收拾一下，去吃饭。”
钟颜转转眼珠，担心的问：“老头子真没吃呢？”
“应该是的。”
“给他带点东西。还有你看见附近有银行吗。老人家苦了一辈子，要给他留点钱，他那日子就好过些了。”
卓越摸出钱包：“好像还真没看见附近有。不过我这里还有几千现金。”
“不要你的钱，我带着卡呢。”
“卡只能在能刷的地方刷，取不到现金。”
钟颜嘟着嘴巴想了一下：“好吧，先就这么点吧。等事情结束了，我再给他老人家汇点钱吧。”
两个人吃完饭，给老头子打包了几样东西，去老头子摆摊子的地方。
还没到，老远就听见吵闹声。抬眼看前面好多人围成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连出来游玩的人都堵在那里看热闹，连景点都不急着看了。
卓越看了一圈，立即说：“一定是老头子，围住的就是卖碗的地方。”
钟颜还不信：“老头子一把年岁了，不会发生什么吧。他的生意也没人照顾，不可能发生啥事啊。”
“不信打赌，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就是他那里。”
拖着钟颜的手，快步走过去。两个人个子都算高的，围观的人没几个比他们高，卓越不用垫脚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钟颜只要垫脚伸长脖子就能看见了。先看见的是一地碎碗，碎的十分彻底，没有一个是完整的。放碗碟的桌子翻到在地上，一条桌腿断了。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的男人跳着脚在那里大骂。老头子嘬着旱烟袋一声不吭的坐在他老式椅子上，脸像铁板，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个字，就让对面的男人骂。
听了一下内容，不堪入耳，可是老头子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根本就不是骂他一样。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年轻人怎么这样，人家是老人，能这样骂人家么。
有人说，谁让这老头子爱赌，输钱又不认账，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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