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理智的人，冷眼看过就知道没什么意思了。钟颜就是那种非常冷静的人。人家越热闹，越起哄，她越冷静，越是不愿意搀和进去。
扯扯卓越的手，抬头用口型对他说：“算了，好多人，没意思。”
卓越个子高踮起脚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都来了，砸一个吧。感觉不砸就像白来一趟一样。”
他是这么想的，既然他想，就砸吧。旁边就有一个卖碗碟的摊子，摊主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者，瘦精瘦精的，他要是摆摊算卦生意会更好。别人摊子都是漂亮的白瓷碗，带彩绘的。只有他的碗碟是最粗劣的，是几十年前的粗瓷，灰不溜秋的，在要面子的游客看来，这种碗碟拿着都丢人，谁都不愿意拿他的碗。
老头子就坐在一把老式的枣木椅子上。看那把椅子古式古样的像有些年头了。因为使用的时间久了，整个椅子泛着油光，有点古董的味道。老头子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眼里是洞彻一切的了然。
当钟颜跟卓越转向他的时候，他把目光收了回来，跟两个人对视了一下，脸上的笑纹展开，却没有主动开口。钟颜心里一动，向他走过去。
“老人家，两只碗。”
老头子笑眯眯的看着她：“两只碗，随便拿。”
“谢谢，多少钱？”
“你的不要钱。他的要五块。”
这还有区别，“老人家要收一起收了。”
“自家人不能收钱。”
自家人，谁跟他是自家人。
“老人家，您真好，不过，还是收钱吧。图的是吉利，不收钱怎好意思。”
老头子呵呵笑：“说不收钱就不收钱，你是自家人，收了钱就见外了。”
“我……？”疑惑的眨眨眼，他反复说自家人，这是什么意思，“老人家，您是不是认错人了？”一个碗的便宜不能占，就是一个金碗钟颜也不会随便占了人家的。
老头子笑纹舒展开来，十分肯定的说：“没错，你是自家人，钟家人，你终于回来了。”
钟颜更加疑惑了，老头子说的没错，她是钟家人，但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啊。这老头有些古怪。
“老人家，您的意思是……？”
老头子站起来，“钟德祥是你爷爷吧。”
钟颜顿时瞪大了眼睛，的确，这是她爷爷的名字，“您是……”
“我是钟德瑞，你二爷爷。”老人笑眯眯的答，非常和蔼，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没有一点戏弄或者欺诈的成分。再者这些信息如果不是真的知道内情的人，又有谁知道。钟颜仔细的看老人的脸，隐约看见熟悉的痕迹。同是一家人总有相像的地方。尽管她小的时候爷爷就失踪了，但爷爷的样子她还是有印象。再者还有爸爸，跟眼前的老人至少有一点是相像的，就是眼睛，只要瞪大了，他们的眼睛都是环眼。
“二爷爷……”
老头子看钟颜还是不太信的样子，没有半点不悦：“难道你爷爷没有跟你说，他有个弟弟么？”
“我爷爷早就离开我了。”
“离开？什么意思？”老头子的脸色变了变，在他听来，离开的意思就是死亡。但是他绝不相信天师的传人会轻易死去。
“爷爷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孩子，具体情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看老头子脸上焦急有担忧的表情，钟颜不再怀疑他是骗子，简略的将自己家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老头子听完长叹一口气：“原来是这样，这么说你的爷爷爸爸都遇上了麻烦，现在是你了。”
钟颜无奈的点点头，是啊，现在确实就是她遇上了要命的麻烦。
老头子脸色变的凝重：“钟家到你这一辈不能就这么断了。”说完这句他就沉默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钟颜还有疑问：“二爷爷，我听奶奶说，我们家是一脉单传，难道她的消息错了？”
老头子猛的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你奶奶说的一脉单传，指的是天师一职每代只有一人，也就是被选定为天师的人只有一个。你爷爷是被选定的人。到你父亲，因为我这一支没有男孩，你父亲就是当仁不让的天师继承人。接着到了你，国家实行计划生育政策，这一代只有你一人，没有选择，就是你了。我这边……”老头子悲伤的低下头叹气，“因为意外，算是断了。”他抬头看卓越，“他是你的男朋友么？”
钟颜点点头。老头子上下左右，把卓越看了好几遍，然后不太满意的说：“模样倒是不错，就是反应有些迟钝，半天不说一句话。”
要是卓越听见，肯定伤心死。他不是少话的人，更不是反应迟钝。
“爷爷，出了点意外，他的耳朵聋了。”
“什么？聋了？”老头子诧异的又看了一眼卓越，“怎么会聋了？”
钟颜伤心的说了一下经过，老头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们跟我来。”
摊子也不管了，转身就走。钟颜急忙跟上，是一家人，当然会听他的。卓越不明就里，“喂，颜，去哪？”
钟颜抓着他的手腕，也不解释，叫他跟着。卓越见钟颜跟着一个卖碗的老头，刚才又不知道说了什么，说了很久。想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相信钟颜不会随便就跟人家走，便不再问什么，跟在后面。同时提高警惕，在卓越看来，钟颜是那种很好骗的人，难说不是被老头子骗了。但是有他在，也不怕老头子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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