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菲菲正说呢。听见手机在挎包里响起来。一看是妈妈的，很开心的接听。没听多久她的脸就变成阴天了，再后来就成黑布了。
放下电话，乔菲菲两眼发直，紧紧的盯着桌子上的手机，一动不动。钟颜从来没见过她有过这样的表情。说是悲痛似乎有，但并不是很深，更多的是纠结。
“怎么了菲菲，阿姨有事么？”
乔菲菲默默的摇摇头。
“刚才是阿姨的电话，她跟你说什么了？”
乔菲菲眨了眨大眼睛，“她说……”
钟颜等她的下文，但是好半天都没有听见她再吐出半个字来。
钟颜也急了，追问：“她说什么啊？”
“她说……，她说，她说那个男人疯了。”
“那个男人？哪个男人？”钟颜没明白。
“还能是哪个男人。我那个没良心的父亲。”
“什么？”这是个惊人的消息，“怎么会？”
“他将那一家三口杀了。”
钟颜的心咯噔一下，三条人命葬送在一个人手里。那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他居然杀人了。
“听说他被抓的时候样子不太正常。妈说，他疯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下午。我妈还在警察局，让我过去一下。”
钟颜站起来，“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了，你的脚不方便。”
钟颜笑笑：“小问题，还能走。就是形象不太好罢了。”
乔菲菲慢慢站起来，“我真不想去。”
“去看看吧。还是那句话，他是你父亲。”
“他杀了人，我去有什么用。这个男人心太黑。那个女人跟他生活了十几年了。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说也是有感情的。居然就这样把他们杀了。他真下的了手。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怜悯的。他就该死。”
“是啊，他是不好。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杀了人，终会判死刑的。你就当最后看他一眼吧。”
乔菲菲生气的一跺脚：“好，最后一次。我就最后一次看看他。也是看在妈妈的份上。”
两个人赶到公安局的时候，乔菲菲的妈妈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神情呆滞，眼睛里都是悲伤。
乔菲菲慢慢走过去，低低的叫了声：“妈。”
乔妈妈缓缓抬起头，盯着乔菲菲看了一会，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菲菲，你爸爸……”
“他不是我爸爸。”
“菲菲不要这样。”
“妈，他害你还浅么。如今他接受不了背叛，居然凶残的杀死了三个人。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同情的。您为什么会为他流眼泪。这么多年吃的苦，还不够么？他的背叛还不深么？”
乔妈妈缓缓的摇摇头：“菲菲，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说的。我长大了。过去的事虽然你只字不提，但是我又不是瞎子，又不是傻子，不会看不会听么。他对我们母女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我心里。你可以宽容的原谅他。我不能。”
乔妈妈颤巍巍的站起来，抓住乔菲菲的两只胳膊，神情更加悲伤了。
“菲菲，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都是妈妈不好，让你吃苦了。”
“妈，我就没见过天下还有您这样善良到愚蠢的人。我吃的苦算什么。而你呢。你想过自己么。这么多年来，你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泪。别以为躲在屋里偷偷哭，我就看不见。你这些痛苦，都是谁带来。不就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么。你可以不恨他，但我不能。就算你不恨他，也绝对不该原谅他。妈，你到底傻不傻啊？”
被女儿这样说，做母亲的心里酸涩，她何尝不知道怨，不知道恨。是她恨不起来啊。她也想恨的，但是恨有用么。恨能挽回男人的心么。不能。她曾今爱的那么深，付出的感情收不回。她是身不由己。明知道那个人无情无义，但她还是做不到忘情。
“菲菲，你的说我都明白。你不是妈妈，你不懂。过去的那些不要提了。如今他遇上了劫难，尽管是他自寻死路。可是我们毕竟是和他有关联的人。也算是最亲的人了。你爷爷奶奶已经不在了。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他最亲的人。他提出想见见你，你就看看他。不要再说刚才的话。乖乖的叫一声爸爸，了了他的心愿，好么？”
乔菲菲终于明白叫她来做什么了。原来是那个男人要求的。
“妈，凭什么。我凭什么就该满足他的心愿。他又何曾满足过我的心愿。我不去。”
“菲菲，”母亲苦苦哀求，“不要这样。他是你父亲。不管怎样，都是。他死后替他收尸的人也是你啊。菲菲，血缘是摆脱不了的。”
乔菲菲抽出手捂住双耳，心烦的大叫：“不要，不要说这些我不关心的问题。他是他，我是我，我永远也不想和他有半点牵扯。”
“菲菲，”母亲抓住她的肩头，“求你。算妈妈求你，好不好。不是他求你，是我求你。你就见他一见，满足他最后的心愿。好不好？”
“妈，”乔菲菲生气的大叫，“不要啊。”
钟颜碰了碰乔菲菲的胳膊，“菲菲，就一次，就算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和他没话说。”
“就听他说。但求心安。”
乔菲菲低头不语。她母亲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还不同意。
钟颜轻轻拉拉乔菲菲的手：“我陪你。没问题的。”
乔菲菲抬头看了妈妈一眼，终是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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