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钟颜上班，一进医院大门，就听见池塘方向传来一片吵嚷声，抬眼看，喝，黑压压一片。医院的人几乎都集中在池塘边了。池塘一圈围了满满的人，还是好几层。话说这小池塘也不算小了，围着走一圈需要大约六七分钟。
杂乱的声音里听见有人议论。
“怎么死的？”
“跳池塘了。”
“这水不深啊，能淹死人么？”
“难说，要是个不会水的。半夜里掉下去肯定会死。”
“样子好恐怖啊，那嘴巴张的，死鱼眼瞪的，真是难看死了。今晚我一定会做噩梦。”
“害怕就不要看么，真是。”
“大家都在看，不是好奇么。”
“死个人而已。你说，这人是谁？”
另一个不相干的人答：“是这里的医生。我认识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原来不是病人。我看他年纪轻轻就自杀了，还以为是得了绝症承受不了。”
“医生就不得绝症啦。也许他就是得了绝症想不开死的。”
“是么，那还天天劝我们想开点，自己都想不开。”
“你们别瞎猜了。也许不是自杀。”
这个提议一出来，立刻招来更多人关注。
“不是自杀，那不就是他杀么。这是命案啊。”
有人点点一边：“看，特警已经来了。”
“特警来了，不能说明什么。这特警支队就住在附近好不好。人死了，肯定是要调查的。自杀他杀都不能排除。”
“说的也是啊。这池塘本来挺美的。装了个死人，我都不敢靠近了。”
“胆小，离远一点啊。”
乔菲菲登着高跟鞋挤在人堆里，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
钟颜走过去，她个头高，跟乔菲菲站在一堆的人都是个头偏矮的。因此她站在后面稍微踮一点脚尖就能看见池塘里的情况。
“菲菲。”钟颜把手放在乔菲菲肩头上。
乔菲菲猛然回头，像是被吓到了，脸色一白，待看见是钟颜，脸色恢复正常，微带怨意的说：“死钟颜，你吓了我一跳。”
钟颜笑：“你是看死尸看的吧。”
乔菲菲不睬她的挖苦。一把拽住钟颜的胳膊，硬把她拉进人群，指着飘在水塘里的尸体，一脸紧张的说：“怎么死的是他啊？”
钟颜的目光落在死尸上。死尸正被人从水下往小船上拖。看见死尸的脸时候，钟颜也变了颜色：陈飞。那死者是陈飞。
尸体在水里泡了大半夜，有些水漂的虚浮。本来微黑的人，此时被漂白了。身体上没有新发的伤痕。衣服也穿的整整齐齐。乍一看，真像准备好了自杀的。但是钟颜知道，这个人是不可能自杀的。他不是那种轻易就自杀的人。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可能——他杀。
他杀，是谁杀了他。一个生龙活虎的年轻男子，谁能让他死的这样完整。脖子上没有勒痕，不是勒死的。身上没有致命的伤，不是锐器所伤。头颅也是完整的，没有半点被撞击的痕迹。他是怎么死的。毒死的？看他的皮肤也不像。但是他的死相的确是恐怖的。正如别人形容的。嘴巴大张，眼睛瞪大成圆形。他是在极度恐惧中死亡的。什么让他恐惧成这个样子。
钟颜双眉紧皱，美目微眯，眼底精光一闪。那具尸体是被人掏空了的。尽管死人在灵魂离开时，就剩下一具空壳。但是新死之人，他的五脏六腑等内部器官，不可能立刻脱水。只有经过特殊处理的干尸，比如木乃伊，才会没有水分。陈飞的尸体是泡在水中的，身体内应该有大量水份。但是从拖他的人毫不费力的情况上看，陈飞的尸体份量是轻的。
天眼透过他的躯壳。钟颜看见他的内部器官已经干瘪的就像风干的腌肉一样，心肝脾肺肾全部紧缩成团，比原来缩小了两倍。这个现象只能用一个答案解答。他是被妖物所杀。
钟颜的心倒悬起来。妖物，是什么妖物杀了他。那只猫妖么。看来是该找那猫妖算账了。她一直不敢动它，任由它为非作歹。这是不对的。就算实力不够，也要镇一镇它。
乔菲菲死死拽着钟颜的衣袖，又怕又恨的说：“这家伙也该死。”
钟颜没回答。尽管这个人品质恶劣，但是还不至于让他死。
乔菲菲看钟颜一脸凝重，但并没有半点惧色，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看什么，眼神好古怪哦。”
钟颜急忙收回心神，往后退，退出人群。乔菲菲跟着退出来。
“你说怎么是他啊。我倒想死的是权有新。”
钟颜急忙对她使了个眼色。因为看见权有新一脸沉重的走过来了。他比前两天看起来稍微好了一点。脸色的晦暗之色减少了几分。但是还是瘦的像干柴。两个眼睛没有神光，嘴唇也没有光泽。
乔菲菲看见他了，还有气，忍不住大声挖苦：“哟，这看守所待遇不错嘛。几天不见反倒吃胖了。我们国家的犯人待遇还真好呢。”
权有新看见她，脸上一阵难过，眼神闪烁不敢和乔菲菲对视。但是看见钟颜又像见不得腥的猫，厚着脸皮凑了过来。弱弱的说：“钟颜，我，我对不起……”眼睛瞟了一眼乔菲菲，最终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好不好？”
这话叫人听的实在糊涂。乔菲菲撇撇嘴，没有抢言。钟颜看他最近晦气罩顶，心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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