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
若被莺儿听到了冷刀的名字，以那丫头争强好胜的性子，只怕难免要有些跃跃欲试了。
这次莺儿涉险，孟晚歌何尝不是心有余悸？
她突然“撮合”皇甫朗和莺儿，除了觉得那三皇子以身作盾一事尚有三分靠谱，却也不乏“两害相较取其轻”的考量。
“听说那冷刀杀人之后，必以对方头颅之热血养刀。”皇甫渊轻笑一声，眼底的神色突然有些晦暗不明；“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生了一副如何的冷心冷肠。”
“冷刀么？”孟晚歌脑海里自然而然想起了最近一次见到冷刀的情景，心中一凛，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因为太快她一时也是不能捕捉。
“怎么了？”皇甫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分神。
“只是突然觉得从素日里冷刀的性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像莺儿这般争强好胜……现在……”
就是熟悉这两人的性子，孟晚歌才特意避开了莺儿才说起要去调查冷刀一事。
“现在如何？”
“总觉得有些不对，可这一时间之间却又似乎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孟晚歌拧了拧眉：“先去冷刀之前栖身的几个地方确认一下吧，这处院子要尤其仔细和当心，范通也曾在那里出现过。”
“好!”见女子神色有些不对，皇甫渊也不再多言，当即一个字说得甚是干脆。
“一定要让暗夜亲去。”孟晚歌却仍是似乎是不放心一般，又特意叮嘱了一句。
“是，让暗夜亲自去。”皇甫渊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眼神里多了一丝的安抚的心疼。
“七郎，如果有一日我们和范通真的到了……我希望你……”孟晚歌话到嘴边突然又生生给咽了回去。
“希望我如何？”皇甫渊目光灼灼，似乎希望通过自己此时坚定的眼神，让孟晚歌能够逐渐安定下来。
然而，孟晚歌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我希望你……绝不要因为任何原因而有所顾忌。”孟晚歌回望男子坚定的视线，目光中同样闪着一种奇异的光芒：“如今情势复杂，又冒出来一个如今势力和目的都尚未明确的拓跋宏，任何一个细微的决定，都可能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我还以为——”皇甫渊欲言又止，突然一个伸手，就将女子紧紧拉进了怀里。
这突然其来的拥抱，让孟晚歌一时之间也有些猝不及防，她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皇甫渊的腰：“以为什……”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比这个拥抱来的更突然的，是皇甫渊突然的以吻封缄，炽热有热烈的吻，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好在，如今孟晚歌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有了不错的经验，她很快就找到了换气的方法。
可就算如此，一个如此悠长和深入的吻之后。孟晚歌个还是觉得有些晕晕乎乎，不知身处何处的恍惚。
此时，唯一带给她真实感的是皇甫渊放在她圆润的肩头的下巴所传递过来的几乎带着他的全部身体重量的那种感觉。
“我还以为你会说，希望我能对他手下留情。”男子的下巴放在孟晚歌的肩上，整个脑袋都有些半窝在女子的肩头。
所以男子的话从肩头传过来，难免有些含糊不清，倒是那阵阵热气撩着耳垂和耳边的发丝，惹得孟晚歌耳边一阵发热，同时有有些微微地痒。
孟晚歌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谁知，这一次，皇甫渊的下巴是实打实地放心搁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这一缩，动作虽算不得太大，却是避无可避磕到了皇甫渊的下巴。
“哎呦。”男子一声呼痛。
“你没事吧？”虽然知道自己的动作算不上太大，可是乍一听男子的声音似乎也是本能的反应，不似有假，孟晚歌终归还是难掩担心。
“没事。”男子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眸中除了狡黠还有一种非常奇异的光芒：“我还以为你会说，希望我能对他手下留情。”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女子蹙眉：“以我对范通的了解，他绝不是那种需要人手下留情的人，如果因为我，反让你陷入了危险，如今我只怕是做不到了。”
“你这么说，倒像是对我没什么信心？”皇甫渊故作轻松地说着话，可他此时的肢体语言却无疑还是出卖了他。
一向眸深如潭的七皇子皇甫渊竟是别过了头，甚至连目光都变得有些游移不定，似乎一时之间不知该将视线落在何处。
怕只怕视线一旦落定，那凝在眸中的水雾就要落下，若真是如此，他七皇子的一世英名岂非要荡然无存了？
“眼看各方势力蠢动，只怕如今的每一次交锋彼此都是使了全力的。”一直心细如发的孟晚歌这一次却竟是难得没有发现皇甫渊的异样：“如果对别人一时的心软善良，有可能让你陷入危险，倒还不如心狠一些。”
如果善良的代价是你的安危，那善良在我看来似乎也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晚歌。”皇甫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其实，原本，孟晚歌的确是想说，希望如果真的到了皇甫渊和范通对决的时候，还是希望可以给范通留一条生路的。
可是，不知话到了嘴边，孟晚歌才突然发现了两件事。
第一，在她的潜意识里，似乎已经认定了不管如今是几方势力绞杀，最终可以获胜的必然会是皇甫渊兄弟。
第二，她竟是突然意识到，如今皇甫渊在她心中的重要程度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自己原本的想象了。
哪怕是略动的恻隐之心，有可能给皇甫渊造成隐患，她就已经不想再做任何的冒险了。
她的善良，已经有价，而范通一旦已经站在了她所在乎的人的对立面似乎就已经再也不可能获得她的善良了。
所以就在那一秒，她收回了原本的想法，若能确保皇甫渊的安危，其他的似乎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才是她此时的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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