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果然，皇甫渊也是深谙自己三哥的脾性，也就不再坚持：“既然三哥坚持，暗卫就由我暂时接手。”
皇甫朗这才展颜一笑：“如此……七弟费心了。”
“那拓跋宏以寻妹为名，在这雍州县其实也已经停留了大半个月了，难道真的毫无动作？”孟晚歌看着皇甫朗：“除了这次正面交锋，我想在之前，你对拓跋宏的举动也是多有提防的吧？”
“堤防是有堤防……”皇甫朗苦笑一声：“我的肠子就算是有九曲十三弯，也抵不过南蛮人的花花肠子。”
“是么？”孟晚歌挑了挑眉。挂着笑意的脸上满是不信。
皇甫朗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有趣起来，一双露着精光的眼睛来回在孟晚歌和皇甫渊身上来回打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皇甫渊啧了一声：“三哥吃了这么大的亏，这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三哥竟是一点动作也没有，我的暗卫你使着不称手，难不成你自己的人，你也用不习惯了？”
皇甫朗这才又笑了笑：“我这只是兵分两路罢了。”皇甫朗眼里难得露了精光：“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最起码这仇要报得彻底一些吧。”
皇甫朗看起来倜傥不羁，在这方面的谋划一旦深沉起来比之皇甫渊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以前，能将他看透的人只有一个皇甫渊，想不到如今还多了一个孟晚歌。
他这一次，在拓跋宏的手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不会单单再去将那宋春草救出来便善罢甘休了。
其实，除了命暗卫重新探查清楚，他还命令自己手下的人好好将这个深藏不露的柔然太子拓跋宏深挖了一番。
只是，他原本好不想将这一节过早的表露出来，还指着靠着此事挽回一些自己的颜面，却不想，已经被皇甫渊与孟晚歌双双点破了。
他倒也所幸不再藏着掖着：“一会儿文娘就要过来，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干脆一次问个清楚吧。”
倒是莺儿听了这话，眉心拧得就再也松不开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三个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呢？”她满是嫌弃的视线落在皇甫朗的身上：“这都只剩下半条命了，怎么就一副迫不及待想搭进去的架势呢？”
莺儿心直口快，数落起三皇子来自是毫不嘴软。
皇甫朗面子上虽是有些挂不住，却是难得的一个字也没有回嘴。好在这时，负责去抓药的暗卫以及文娘都已经前后脚赶到了。
这二人一到，倒是无形中缓解了皇甫朗的尴尬，无形之中救他与水火之间。
莺儿抢过暗卫手中的药包便要出去，只对孟晚歌嘱咐了一句：“我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没什么兴趣，就不留着听了，我只一个要求，你们谋划行动的时候算上我一个就是了。”
莺儿素来好奇心重，如何可能会对文娘带来的消息没有兴趣？只是那小丫头一张小脸上都是焦虑之色，显然更是记挂皇甫朗的安危。
虽然她这番话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过重了，可孟晚歌倒也不在这个时候去拆穿她，只笑着应道：“我保证，这事儿绝少不了你的份。”
有了孟晚歌金口一诺，莺儿的脸色才好了不少，这才撅着一张小嘴煎药去了。
“文娘见过主子，见过七皇子，七王妃。”等莺儿和那暗卫退走，文娘才对着屋子里剩下的三人施了一礼。
闻言，孟晚歌微微一愣，忍不住调转了目光，到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文娘这一开口，声音里没了初时在“百莺馆”里那股风情万种，玲珑八面的妩媚之态，倒是多了一股沧桑见老的意味。
孟晚歌本觉得文娘至多不到四十的年纪，可如今听这声音竟是不像。
“文娘，你可知我把你叫来所谓何事？”皇甫朗淡淡睨了一眼，一向玩世不恭的皇子，认真起来，的确颇具王者威仪。
那文娘低垂了眉眼，倒是一时难辨情绪，只听声音倒是依然平静无波：“属下办事不利，最近百莺馆频频出事，属下无可推脱。”
“哦？”皇甫朗的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来。
文娘迅速抬头，看了皇甫朗一眼，视线却并不敢在皇甫朗身上做丝毫的停留：“属下已经去重新翻阅了踏音的卷宗。”
“这么说，你倒还不随太笨……”
“文娘，你抬起头来。”出声打断皇甫朗的是孟晚歌。
“七王妃，文娘……”文娘也是和暗卫一样，是训练有素的人物，不是自己主子下的命令，自会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抗拒。
“文娘，你先抬起头来。”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女子却是将声音放缓放柔，再说了一遍。
文娘一直平稳的肩头微微一抖，似乎还是稍稍犹豫，不过，她既是知道孟晚歌是七王妃，又见两次下来皇甫朗一言未发，也是不敢再有拒绝，微微一个侧身，面对着孟晚歌的方向抬起了头。
“你受了伤？”孟晚歌的声音提了一个声调，难怪觉得文娘的声音一下子苍老了不少，见了她的面色，孟晚歌瞬间有了答案。
那日在“百莺阁”一见文娘的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都尚见岁月风霜之色，何况现在她面上只是薄薄打了一层脂粉。
虽是依旧可见年轻时的五官风姿，却是难掩憔悴之色，哪怕是她刻意做了遮掩。
“文娘只是……”
“这伤是你自愿让人打的？”女子的声音里微微有了一丝丝凉意，在文娘还来不及说完之前，冷声打断了她。
“是。”文娘虽是没有抬头，眸底的惊讶之色却是再也藏不住了，她背上挨了整整二十鞭子，鞭鞭见血，要看出她身上有伤倒不算太难，可只凭这短短一秒的对视，女子竟已经知道她是甘愿受鞭？
“你这是……自己领罚？”女子再次开口。
“是，文娘先自领了二十鞭子。”文娘头重新垂下了头，又转回去面对着皇甫朗的方向，从怀里取出一个卷宗，恭敬地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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