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这是……”
“我怎么瞧着这点心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珍馐阁的出品？”还不等孟晚歌问出口，莺儿倒是先嚷了出来。
“就你丫头嘴刁。”徐嬷嬷笑着嗔怪了一声，显然是证实了莺儿的猜想，这才继续转头对孟晚歌说道：“这珍馐阁的厨子昨儿就进府了，王爷拦着，老奴也就没往娘娘这儿报。”
孟晚歌眉心一动，这“珍馐阁”既然是皇甫渊自己的产业，那他将“珍馐阁”的厨子调过来，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再说了，昨天某些人似乎已经将“珍馐阁”送给自己了，指使自己的厨子，她应该更是心安理得了。
难怪先前王府里进人的时候，厨房里只添了一个负责帮厨的仆妇，孟晚歌自认对吃食没有讲究到那个程度，所以也就没将这样的事儿放在心上。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是随手捻了以前最喜欢的豌豆黄到嘴里，可是怎么嚼着都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偏生徐嬷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道：“王爷有心，自回来之后见每日的食盒娘娘用的都不如先时珍馐阁备下的多，便开始张罗此事了，老奴嘴碎，今儿早上问了那厨子一句，王爷花重金给珍惜阁新聘了两个厨子，这才把原来的厨子给替过来了……”
孟晚歌忍不住腹诽：“的确嘴碎。”
徐嬷嬷却浑然未觉：“王爷还吩咐了，让厨房要多留意娘娘的饮食，再过几日等暑气重了，再吃食上要更注意一些……”
“徐嬷嬷。”见那徐嬷嬷今天似乎话尤其地多，孟晚歌不得不温声打断了她：“我记得以前在孟府的时候就依稀听何管家提起过，嬷嬷好像不是明城人。”
徐嬷嬷正说到兴头上，听孟晚歌突然这么一问，明显有些缓不过劲儿来，楞了一下才道：“说起来，奴婢的祖籍倒是这里，可是老奴自幼被卖去做了人家童养媳，夫家在明城，所以自记事起就是在明城长起来的。”
“我说那日瞧着嬷嬷倒是和人集过来的嬷嬷聊得很是投契。”孟晚歌笑笑，思绪终于回到了她可以掌控的节奏下：“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缘故。”
徐嬷嬷叹了一声，浑浊苍老的眸子里顿时染上了一层湿润的水汽：“那老姐妹境遇和我倒是有些相似，所以两人一聊难免话就会多了一些。”
徐嬷嬷见孟晚歌温言相询，眼底都是关切之意，心跟着一软，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她的命比我好，如今好歹有个丫头在身边知冷知热的伺候着,不像我。”
膝下没有子女一直是徐嬷嬷心中一直的隐痛，便是此时提及，口气亦难免自嘲起来。
“可我那日听那个嬷嬷说起，似乎也是孀居多年。”莺儿听到此时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孟晚歌的意图，开口的时候却仍是装得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徐嬷嬷显然也是习惯了莺儿的性子了，听她这么说，倒是勉强笑了笑：“是个被卖入人集的苦命的孩子，她瞧着秉性不错，干脆自己收在身边养着了。”
这次，莺儿收到孟晚歌递过去的眼色，道：“是最后来的那个叫春草的么，我瞧着那嬷嬷对她倒是很关照。”
徐嬷嬷却是摇了摇头：“既然是收在身边要当自己的孩子养的，自然是连着卖身契一起收了，怎么还会在人集里受罪？”
徐嬷嬷抬手在莺儿的额头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眼里倒真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确实丝毫也不介意莺儿此时提到此处，她的心其实也有些不出的难过与失落。
“那就好办啦。”莺儿却是笑着顺势抓住了徐嬷嬷的手：“我看那个叫春草的姑娘倒是不错，嬷嬷不如也学着那齐嬷嬷一样将那春草收在身边。”
听着莺儿的“无心”之言，徐嬷嬷灰败的眸子明显是亮了一亮，但随即很快就黯淡了下来。
这丫头的脾气说风就是雨的，自己不同，在她看来，自己都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事，就算是想都不要多想了。
那齐嬷嬷也是福气，做了这人集的管事嬷嬷，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她对所有进人集的孩子自然是知根知底的，她当年把那孩子收在身边的时候对方不过四五岁的年纪，而现在那个春草少说也很莺儿差不多大了。
这样的年纪，已经过了收了养在身边最佳时机了。就像她现在要是将莺儿收了养在身边一样，双方都会有太多的顾虑和猜忌。
再说了，她听齐嬷嬷说了那个叫春草的丫头，虽是命苦，可身上似乎有许多麻烦的事儿，就算是真的要收个人给自己养老送终，显然也不是最佳的人选。
哎，这事儿说起来也怪她自己不懂得多为自己打算一下，年轻的时候若是和齐嬷嬷一样已经算着这些事儿就好了，如今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她原本倒是照顾着从孟府带来的几个小丫鬟，心里也是有个念想等将来老了，若这几个丫头有些念旧，将来能多帮衬着一把就不错了。
不过，如今在这清河王府，她对外可说已经算的上是管事的嬷嬷了，如今的日子越是舒坦起来，在这些方面的确不自觉也会多想一些。
“徐嬷嬷。”孟晚歌轻唤了一声。
女子的声音温柔软糯，拂过人心，便升起一股暖意。
徐嬷嬷这才回了神，被莺儿这个小丫头一问，自己倒还真起了心思了，居然不自觉便盘算起来这件事的可行性了。
“王妃娘娘，可有什么吩咐？”见孟晚歌唤她，便恭声应道。
此时的孟晚歌，手上正握着第二块豌豆黄，视线却是定定落在了那小碟子上，先前那小蝶上一并码着四块豌豆黄，不仔细瞧倒不为意。
如今，她一口气吃了两块，小碟子空出来了半边，随意一瞥也能瞧出其中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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