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
别看着小厮看起来笑盈盈地一问，这可是要进这赌坊的第一关，这小厮是在把关相人呢。
“怎么，大晋的赌坊只招待熟客，生人还不让进了？”孟晚歌抬了抬眉，冷着一张面孔，看起来一副不好招惹的样子。
“这位小哥，你这说得是哪里的话。”那小厮面上陪着笑，藏在身侧的右手却是往里头比了个生客的手势：“我们赌坊打开门做生意的，自然进门都是客，什么生客熟客的，这进了门了，就都是我们富贵赌坊的爷。”
说完，还装腔作势地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两下，“方才都怪小的嘴拙，不会说话，小的这意思是若两位是第一次来，小的自是要招呼人过来给两位引个路的，这进了里头，毕竟人多，爷进去就是换个筹码，有人引路自然也是方便一些的不是？”
见着小厮这么一番解释，孟晚歌脸上那副“恶仆护主”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你们这里兑换筹码可有什么讲究？”
“这一千两起兑的客官，可以往楼上请，别的数额也都可以兑，小哥儿放心，我们富贵赌坊童叟无欺，绝不做这欺客的事儿，您就是只兑一个铜板儿，我们这儿也是一样的招待。”
皇甫渊闻言，作势就要去掏银票，这怀里放着的两张各一千两面值的银票儿，刚刚露了一个角儿……
孟晚歌却是眼疾手快，解下了自己腰带上的钱袋：“那就换这一钱袋便是了。”那钱袋里约莫是七八十两的碎银子和一些铜板，也是孟晚歌先让皇甫渊预备下的。
当然了，皇甫渊那个摸银票，然后又不小心露了财的动作也是两人预先商量好的。
此时，孟晚歌心中却有些忿忿之气，一方面不得不承认，皇甫渊这小子的演技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纯属自然，另一方面，又有些后悔，自己这安排有些失当，这台词几乎都在她这儿，说得她口干舌燥的，那贵公子倒是清闲。
心下却是一声哀叹，谁让这皇甫渊今天的人设就是个从东楚来见世面的世家公子呢？，这红脸白脸自然都只能由着她这个苦命的小厮一个人给唱全了。
“公子，我们还是先进去瞧瞧是什么景况吧，小的这儿还有些碎银，不妨先让人换了，公子若玩得高兴了，咱们再换也不迟。”
孟晚歌看起来一脸谨慎地附在皇甫渊的耳边说了一番。
女子温热地气息就这般在耳边，撩得皇甫渊的耳垂一阵酥酥麻麻的，皇甫渊面色却是如常，似乎是略犹豫了一下，这才勉强点了一下头：“好。”
天知道，皇甫渊在这种情况下，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这句台词儿给顺了下来。
这小女子的气息分明只是喷在了她的耳垂上，可他却偏偏这般确定自己闻到了那清香温甜的少女香。
心尖儿都跟着抖了三抖，如何能叫他不心猿意马？生怕自己的脸色一个不对，一个不小就露了什么破绽出来。
可偏生那罪魁祸首得了他这句话之后却是一脸安心地对那小厮道：“那就劳烦了。”说完，先是从钱袋里摸出了五十个铜子儿塞到了那小厮的手里，这才数了数钱袋里剩下的银子，一共是七十八两。
当然，若是孟晚歌此时知道了此时皇甫渊心底对她的控诉定是要“拒不认罪”的！
她孟晚歌是什么人？那是天下第一的易容高手，她亲手制的面具，只是轻薄透气，却不是粗制滥造！
皇甫渊这纯属于自己活该，有那层面具作为遮挡，他那张俊俏的小脸蛋儿就是红成了猪肝色，孟晚歌也有十足的信心。旁人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也不知道这七王爷是有多闲，还有这功夫咸吃萝卜淡操心。
那小厮得了银钱，脸上的表情更好看了一些：“敢问公子贵姓？”
“我家公子姓黄。”孟晚歌适时笑道。
“得嘞。”那小厮扬了扬声音：“黄公子一位，一楼里边儿请了。”说完还殷勤地帮着挑了挑门帘子。
果然，他二人一进去，就有里面负责招呼的小厮立刻跟过来带着他们换筹码去了。
孟晚歌瞧见，两个小厮交接的时候，那门前的小厮又暗暗做了一个手势，一颗心才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看来，今天这第一关，总算是顺利过关了。
等他二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里内场拥挤的人潮中，离那小厮最近的打手，才寻了一个没人的空档儿，一脸坏笑地看着那小厮：“是个什么主儿？”
那小厮笑笑，眉眼间有些不屑之意：“新雏。”
“是么？”那打手似乎还有些好奇心，“我看你也招呼了他们老半天了，就算是个新雏儿。也是个值钱的。”
“哪里？”那小厮笑笑：“杜大哥，你这回可是瞧走了眼了。”那小厮先是比了一个手势，又做了一个“二”。
“才这么点？”那姓杜的汉子似乎略微有些不信：“我瞧那派头不像啊，还以为逮到一个肥的，该不是你自己走眼了吧？”
那小厮撇嘴：“肉是有点儿，吃着塞牙。”
“听你这意思，你居然给放生了？”那汉子似乎更是不信了，调过眼光去看那小厮：“怎么打赏的银钱还算不错？”
听对方这么说，那小厮将怀里方才孟晚歌给他的五十个铜子儿淘了出来放在手里颠了颠。
五十个铜子儿，放到手里分量的确已经不轻了，可铜钱毕竟是铜钱。光占个分量也不顶用啊，这样的分量若是银子，他才瞧得上眼。
“别说的我好像没见过银子似得，这点银钱，还不够你我兄弟一顿酒钱的呢。”那小厮说着将钱袋重新揣好：“不过那跟着的，虽然护主了一些，倒算是见过世面的，眼力不算太差，大家都是讨生活的，哥哥你就当我是积善了吧。”
“就你小子呀？”那汉子听他这么说，倒是越发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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