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以前是以前，如今是如今啊。”徐嬷嬷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事儿，还真怨不得徐嬷嬷，要怪就只能怪这个老嬷嬷如今一心向着孟晚歌，倒是有些心细得过了头了。
自打皇甫渊和孟晚歌大婚以来，这徐嬷嬷一直都还惦记着一件事儿。
她可还没收起孟晚歌落红的喜被！
这种事儿，一贯来都是由府里最有经验的嬷嬷负责经手的。按理说，这落了红的喜被在大婚那日就应该有了。但是因为皇甫渊和孟晚歌大婚的地点几乎可说是临时借用，婚礼又是如此的仓促。
大婚第二日，又立刻启程前往凉州了，所以从头至尾，自然不会有人记得此事，当然，徐嬷嬷除外。
她非但记得这一桩事儿，还将它将头等大事记了起来。
怪只怪徐嬷嬷的心太细了。
她非但一直记着这一桩事儿，还仔细琢磨了一下，本来莺儿作为孟晚歌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就算在外间伺候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想着皇甫渊和孟晚歌毕竟是新婚。徐嬷嬷怕二人面皮薄，这才想着在皇甫渊回来的头几天无论如何都要想将莺儿想支开去。
她原本倒是想得简单，却不想碰上莺儿这么个“榆木脑袋”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就是不开窍，弄得她也有些急了起来。
“徐嬷嬷，你这唱得是哪一出啊。”徐嬷嬷一急，莺儿也开始有些急了起来。
“你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这个事儿上这么糊涂呢？”徐嬷嬷嗔怪了一句，干脆一把拉过了她，附在她耳边说了个清楚明白。
就见着莺儿的一张小脸慢慢地从浅粉转成了绯红……
这边徐嬷嬷已经开始“筹划”着皇甫渊回来之后的各项事宜。那边祁山上皇甫渊却终是没能如愿见到枯荣大师，无奈之下也只能踏回归程。
“这枯荣大师也是奇怪，这可已经是第二回将我们拒之门外了。”
皇甫朗要回明城，而皇甫渊则要折道雍州县，兄弟二人下了这祁山就难免要分道扬镳了，可皇甫朗却仍然对被枯荣大师拒绝一事耿耿于怀。
“虽是未见，可我信他心中已经自有定夺。”这几日实在是有些折腾，皇甫渊想来清润温和的声音也不免开始透着些沙哑。
这声音虽是算不上好听，却莫名地会让人觉得踏实。
“自有定夺？”听着皇甫渊一副笃定的样子，皇甫朗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也终于略略缓和了一些：“七弟，你真的确定这枯荣大师的身份如你猜测？若他真是‘那个人’，得了那个消息，理当与我们相见才是，如何还能沉得住气？”
皇甫渊叹了一声，眉心微微一蹙：“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若他不是定南王冯朝，绝无第二个人选。”
“睥睨天下……”皇甫朗本是带着疑问的语气，可听得皇甫渊说话的语气，这才将原本的疑问句改成了陈述：“这些年来，他似乎从未正面承认过他的身份。”
说是这许多年来，但其实，皇甫渊一共也只见过枯荣大师三次。
“你只凭当年一个小沙弥的一句南王爷，就断定了他的身份也许……”这一次皇甫朗说得愈发的小心翼翼。
其实，兄弟二人之间这是第一次对枯荣大师的真实身份产生了质疑，这枯荣大师两次都对他们避而不及这事儿实在让皇甫朗心存疑虑。
“这普天之下除了定南王冯朝，还有谁当得起南王爷这三个字？”皇甫渊谈谈开口问道，字里行间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可原本，对于这次会面极有把握的皇甫渊却也一时想不到理由为何他有了当年柳氏孩子的线索，冯朝却仍是避而不见。
这一次的“闭门羹”吃得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那又该如何解释，他此次的避而不见？若他真是当年的冯朝，那真正的柳氏之女，很有可能就是他的……难道他真的已经勘破红尘，超脱世俗之外？”皇甫朗平缓下来的语气又有了一些起伏。
可话说了一半，又意识到今日之事皇甫渊受到的打击只怕是他的几倍。
分别在即，兄弟二人却没能达成此次祁山之行见枯荣大师一面的目的，原本他们二人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借由柳氏之女一事让枯荣大师亲口承认自己定南王冯朝的身份，却没想到还是连枯荣大师的面都没有见到，如何能让人不觉得挫败？
“七弟……”见自己这次说完，皇甫渊却是剑眉紧锁，半晌都没有言语，皇甫朗也有些心虚，试探性地开口唤了一声。
皇甫渊却只是微微一个抬眸，眼底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皇甫朗被他这样的眼神瞧得浑身都不自在，干脆嚷了一声：“你倒是说句话啊？”
皇甫朗性子越是急起来的时候就越是瞧不上皇甫渊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云淡风轻之势。
依着往常兄弟俩互掐的日常，他这种明显炸了毛的时候皇甫渊只会更加地吊起来卖，一直要磨到这只急猴子没脾气为止，但今天却显得有些不同，皇甫渊居然很快就 回应他了：“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枯荣大师的时候你分明也在，依你看他可是当年的定南王冯朝？”
忽然听到皇甫渊这么一问，皇甫朗楞了一愣，一时间也有些语塞，是啊，枯荣大师他也是见过的。无论相貌，气度，年龄……无一不和定南王相符。虽然他从未正面承认过自己的身份，就连他身边的小沙弥也再没出现过“南王爷”这样的称呼，可是，对于他就是冯朝一事，自己不是也早就认定了么？
今日，缘何兄弟二人却开始在这件事上起了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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