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是谁？”一直闭目养神的长者这才开了口，就好像皇甫渊问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问题一般：“你说我是谁？”
那长者睁开眼睛的时候，皇甫渊浑身一震。
那样的眼神，皇甫渊从来没有见过，那眼神里装的分明是俾睨天下的气势啊，那种磅礴的气势，他就是在皇甫昊的眼底也从来没有见过。
就在此时，门外有个小沙弥喊了一声，这一声显然喊得就是这屋子里的长者。
“你是……”那时的皇甫渊还年少，并不懂得隐藏自己心底的真实情感，有什么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可是，年少时的他，却已经有了那过人的才智了，只凭了那一声喊，他却已经猜出了眼前长者的身份。
等他回过神来，那长者看向他的眼睛里已经露了杀意，连皇甫渊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是这一眼自己的背后居然已经是涔涔的冷汗。
皇甫渊猛然一惊。
“两位皇子……”了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将皇甫渊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师傅说了，两位皇子太吵了，还是回吧。”
“什么叫我们太……”皇甫朗听了那小沙弥的话几乎喷出了一口老血，对上那小沙弥战战兢兢的小眼神，又有些心虚地压低了声音：“我们怎么会吵呢？”
“了空小师傅……”皇甫渊倒是礼貌地唤了一声：“劳你再跑一趟，你和枯荣大师说，我有他一个故人的消息，必须见他一面。”
那小沙弥都要哭出来了，可是皇甫渊脸上此时的表情却似乎又不容他拒绝，他苦着脸，咬了咬牙，却终于还是双手合十：“还请稍等。”
“故人？”见那小沙弥又跑去传话了，皇甫朗这才说道：“这事儿，我们还只是猜测，冒然告诉他，你不怕……”
“虽是猜测，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八九不离十了？”皇甫朗叫嚷了一声：“我们根本还没有证据。”
“她那张脸便是最好的证据！”皇甫渊忍耐着喊了一声：“不需要别的证据了。”
“不需要？”皇甫朗突然冷笑了一声：“怎么不需要，这人有相似，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若不是因为如此，那在灵州十六年的孟晚歌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次，面对皇甫朗的质问，他有些哑口无言……
忽然，又想起了当年那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或者说是一个更加完整的版本。
明城地处江南，虽是四季分明，但冬季落雪却是极少见的。但那一年，这一场初雪却下得尤其得大。
这一日的明城似乎特别的热闹，所谓瑞雪丰年，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当时，孟铸在吏部尚书的任上已经三年，政绩斐然。左相张谏年近花甲，退位让贤是迟早的事儿。
那年少得意，意气风发的孟铸因为约了几个同僚小聚而去了“珍馐阁”。而在那里遇到了柳扶风。
孟铸生在北方，少见如此灵秀的南方女子……
然而——
满朝皆知，孟铸惧内，他如今住的地方都是李府，而不是孟府他如何能有那金屋藏娇的胆子？
“孟大人，我有一事相求。”等孟铸和一众同僚小聚结束，刚出了“珍馐阁”的门便有人唤住了他。
那时夜色略深，孟铸又带着些酒意，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喊他之人，一时间酒便已经醒了一大半。
“今日，你在珍馐阁见到的那个女子，我要你出面将他收入孟府……”
“这……”
“此事很为难？”那人先时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很是温和，见孟铸没有痛快应下来，言辞间就带了一丝邪佞之气：“听说，你当初的应试的名帖，借的是我的名头？”
“这事下官一定处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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