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不知道是心力交瘁导致的昏昏沉沉，还是梦里那些声音发了善心不再来纠缠，常已未竟然睡了个安稳觉。
一直到手机上长年不撤的七点四十的闹钟响起来，他才悠悠转醒。
起身去洗漱时福至心灵的往旁边厨房看了一眼，脑袋上还勉强撑着的睡意瞬间跑了个一干二净。
顾眠不知道在房间里煮什么，总之整个厨房烟雾缭绕的活像修仙现场。
转转悠悠的白雾蒸腾在不大的厨房上空，将顾眠整个人笼罩在其中，像是给他镀了层世外高人的温和娴静。
常已未穿着宽松的秋季睡衣，懒懒的倚在厨房门口的木制门框上，优哉游哉的看着差点成火灾现场的自家厨房。
心里最初的惊惧过后，他现在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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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烟机没有开，排风扇没有开，窗户也没有开。
一切能通风的工具在顾眠眼里全成了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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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从常已未房中出来以后，他就溜达去了书房，在林林总总数百本或厚如城砖或薄如无良小册子的书籍中熏陶了一个晚上。
常已未说的没错，现在在睡意之境还是白天，他的生物钟还维持在下午，正好是无事时读读书偷个懒的悠闲下午。
于是他也没跟常已未客气，书房的灯就亮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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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的窗帘是那种折叠的百褶窗，可能是之前没拉规范，晨光就从褶子缝隙溜了进来。
人类世界升起的第一丝熹光来得那样热烈，在已经正式冷下来的天里，还是如三月那般明亮温暖。
顾眠盯着那偷偷溜进来的几线细长的光看了片刻，右手骨瓷般细腻白亮的拇指和中指无意识的摩挲着。
他忽然心里一动，想起昨天和常已未一起吃早饭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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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那个人在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顿响，看着那个人端了盘子朝自己走来，看着他在自己手边放下热气腾腾的白粥。
清晨的双眸干净明澈，像是两块浸了数万年山中光华的璃质墨玉，镶嵌在合适的匣子里，大小适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
旁人再想往上或者往下挪动两分，都是不可能的。
想起常已未清晨时防备卸下大半的样子，他有些恍然，心里想的跟不上手脚动的，他已经放下手中有些老旧的书，站了起来。
像是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他微微有些愣神，随即愠恼的蹙了蹙眉，但还是转身走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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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大熟悉厨房，甚至如果不是凭借自己的脑储知识都分不出盐和糖来，更别提那乱七八糟的其他调味品了。
因为想着煮一锅昨天常已未煮的那种粥，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的顾眠对着空空如也的电锅瞪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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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了好一会儿，像是终于在脑内搜索出相应的教程，动手实践起来。
早就立冬了的平都，供应的自来水在早上更是冷得人发抖。
顾眠在把第一截指关节戳进去的时候就真正感受到了人类世界的四季轮回是什么概念。
但他既没有大呼小叫，也没有负气甩手不干了，只是轻微的加深了眉间沟壑，继而将两只手都放进冰凉的水里。
清澈的水底躺着颗粒饱满的米，一颗颗浑像刷了白漆的艺术品，在透明的水里随着水流的涌动和双手的搅拌，仿佛一下子回归原始的自然。
像是万年前幽深的山谷中，在静静流淌的小溪里，躺成一块块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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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自然禅意的米粒没过多久就被放进了锅里点上火煮着，这简直煞风景！
但是躺倒的米粒还来不及大骂出口，就发现自己的动怒实在太过不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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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一秒，它就看见，透过透明的锅盖看出去，面容清冷的男人拿着挂在墙边的汤勺，看样子像是下一秒就要掀起锅盖，在自己尚且僵硬的情况下搅和一通。
于是它们抱在一起，眼睁睁看着男人嘴角严肃的抿成一条笔直的线，哦不，到了两头是微微陷下去的，就这么将勺子伸了进来。
......
在大火猛攻下，本来水添的就不多的锅很快被烧得咕嘟嘟，危险指数一路飙升，眼看着锅底就快不保了。
理智的顾眠有条不紊伸手摸向一边的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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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厚重的锅盖，盖了上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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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锅被烧糊，米在锅底糊成了锅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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