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二十四下）
邬云华刚还在兴师问罪，这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季寻突然有些想笑。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他笑，邬云华还是觉得他冷漠的时候更顺眼。
“说之前，先把你这套收起来，我这事儿不是戏台。想挨打，你倒是可以继续笑试试看。”
邬云华是省厅三届武术大赛的冠军，武力值不用说，季寻没和他硬碰硬的打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他看都没看陈伟方拿进来的那一摞文件道：“你觉得周妙弟的姿色如何？”
邬云华一脸迟疑，季寻道：“从男人的角度看，她值得了几十万吗？”
邬云华被问的有点毛，他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
季寻道：“我们都知道她不值，那这些人为什么要给她打来这些钱？还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司机的名义。”
“她和那些人有不正当的□□交易，以赚取佣金？”
季寻道：“那什么样的女孩，值这些呢？”
“小名媛，小明星？现在价位都得十几二十万，甚至还会更高。”
“你觉得从周妙弟混迹在城中村中看，她混到那种高大上的圈子里了吗，她没有，所以她应该不可能接触那些所谓的名媛，又或者小明星。但是她却快速累积的巨额的财富。”季寻话音一转道：“如果她想要达成目标，一定得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你是说，周妙弟再给这些富商们提供那种……服务？”
邬云华也不是三岁孩子，当然能想到周妙弟背地里干的是什么勾当，季寻没明着表态，却说起了周妙弟腿上的淤青。
“我们原本还质疑她没有孩子，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淤青。但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冉成杰年近五旬，和周妙弟有着财务往来的也都是那种商业巨鳄，年龄最小的也有四十多了，这样的人……孩子？
“这他妈不是禽兽吗？不，禽兽都不如。”
邬云华这边火冒三丈，季寻却似乎对这种事情看得很淡，道：“虽然顾意并没将这案件背后到底有什么牵扯告诉我，但是从冉成杰和周妙弟的关系上可以看出，他不止在自己享乐，他和周妙弟既是姘头，也是合作伙伴，他在利用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维系着他的人脉。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在江安只算的上中等的公司，会被顾意调查的原因，顾意应该是想要他手里的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季寻一副邬云华在明知故问的表情道：“当然是有价值的东西。”
“录像视频、还是录音？顾意要这些东西干嘛？背地里的蝇营狗苟还不够，还要携天子以令诸侯？”
邬云华口气十分不屑，季寻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负责办事。”
“好你只负责办事，顾意尚且有所求，那你呢？忘了一切，却甘心参与到这案子里，还演了这么一场大戏，不单纯只是想帮顾意的忙吧。”
窗外有光照进邬云华的办公室，从刚刚就一边说话一边走动的季寻，随着那话抬起头，他犹如那天他们再见的上午一样，站在一道金灿灿的光下，道：“如果，我说，我是为了你，你信吗？”
邬云华一脸鬼才相信的表情，季寻道：“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还问什么呢？”
邬云华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季寻故意为之，他总觉的他幽幽的语调之中带着一股子埋怨始乱终弃的负心郎的口气。邬云华受不了他这戏里戏外，也分不清这一出出是真是假，道：“还是说回案子吧，你怀疑被伤害的是陆家那女孩？”
邬云华很难想象陆小雨被欺负会是怎样的场面，毕竟初见的时候，就连他都以为他是个男孩子，可是现在想想一个好好的小姑娘突然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的样子，这本身就不正常的，除此之外还有她的犀利和暴力，那些也不可能是天生的性格突然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上，是否是遭受了很大的伤害之后，被激发了出来，成了保护她自己的一张壳子。
邬云华那边的气场瞬间压了下来，季寻口气照旧轻佻：“邬队，你也太不了解现在这些商业大佬的趣味了吧，也有可能是乔垣啊。”
“你说什么？”
季寻见邬云华生气，当即抬起手道：“开玩笑的，街坊邻居都说陆小雨是男孩，所以他应该不是一两天是这样的装扮了，他和乔垣被当做男孩子，骗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也在常理之中。”
“常理，你是不是对常理有什么误解？”
“是你有误解。邬云华，干了这么多年刑警，还是像小白花一样，可不行。”
这次，邬云华连话都没说，直接上手将季寻抵在办公室的墙上，他的手肘，牢牢卡主季寻的脖子，然而季寻的脸上还是那种挑衅一样的笑容。看到那笑容，邬云华反而冷静了，他道：“你故意激我。”
季寻点了点头，要将邬云华推开，邬云华却紧紧卡着他不放。邬云华抬起空着的手卡在季寻的下巴上，逼迫他和自己对视，他想看清楚这男人此时此刻到底是真是假，可是直视季寻那双眼睛，邬云华却有些微微的错愕，因为他在季寻眼中没有看到藏匿和躲避，他反而很坦诚，如果说他刚刚的举动是在挑衅邬云华，倒不如说他是在用试探的方式，找寻和邬云华相处的方式和方法。如果说一个人可以骗人，但是他眼神却无法骗人，邬云华近乎跌进季寻的视线里，还是季寻道：“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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