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楠果断说：“走吧。”
钟乐没跟上他节奏：“什么？去哪儿？”不是走不了吗？
“即使没有常设的出口，定期打开结界，必会造成薄弱处。”
“所以我们这是要……”
“找。”
无头男傻傻地问：“找到了呢？”
张知楠短暂地给了他一个眼神：“破。”
“……”
该说不愧是你吗？
“直男哥哥好帅！”
半晌，后方传来一句彩虹屁。
无头男十分崇敬：“……我去，小张大师真的牛，男人就是要少说多做，转粉了转粉了。”
“别说，我也挺好奇的……”
“小张天师就算了，你跟着作什么死……”
“小张，嚣张，这名字真是太绝了。”
张知楠无辜地眨了眨眼，鬼魂们表情虔诚，又倒退了三步。
钟乐打断他们：“不是不能随便用道术吗？破什么破。”
“……”张知楠卡壳了。
“你还真打算暴力破解啊。”钟乐无奈，张知楠的性格就是如此，不管能不能少说都憋死了不爱开口，钟乐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钟乐就算被气到也还是觉得他这样很可爱。
这里的氛围倒是其乐融融挺不错的，钟乐却不敢掉以轻心，他知道此处不宜久留，才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不再觉得冷了。
这么一想，钟乐也坐不住了，拉着张知楠无头苍蝇似的寻找有没有什么突破口。
“你对枉死城很感兴趣？”钟乐低声问道。
“……”张知楠罕见地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怀念而忧伤，“听说过，没见过。所以想看看。”
他很少情绪外露，这个‘想’字，在钟乐看来基本上可以理解为‘很想’了。钟乐脱口而出：“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鬼么，你对这些感兴趣？”
张知楠说：“嗯。”
钟乐想起来他八柱纯阳，体质天生鬼见愁，以前弄个灵力测试仪都能吓出个零分来……也是讽刺。他安慰地拍拍张知楠的肩膀：“这是你的天赋，别人求还求不来呢，不是你的错。”
张知楠无声地回望钟乐，他的眼睛因为有些上扬，又是眉骨立体、轮廓深邃形成眼窝的单眼皮，常常显得冷酷无情，此时却少了几分凌厉，钟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正事：“都这么久了，黑白无常就没发现有人掉队了？说好的随便有哪根线都能回得去呢？”
枉死城的构造和现代小区差不了太多，途中他们遇到一个类似于社区街道办事处一样的大厅，此刻拉着卷帘门，确实是没开放的样子。除此之外，两人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广场，一时没什么收获，钟乐也不免开始有些急躁：“算了，想到黑无常上岗时间才占他服务年限的五十分之三，我现在特别不能指望他能派上用场……不，楠楠你等会儿，指诀先悠着点。”
“……”
钟乐叹了口气：“乖，我懂你的意思，不过还是谨慎点，且不说最好不用道术，这万一又被地府抓住了……”
无头男见他们一路回来还在纠结这个，不由小声提醒：“我还当你是心系枉死城太平呢，其实没关系的，你们小张天师这种，就算闹出什么事情，地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嗯？为什么？”
“缺人啊！那么多亡魂恶鬼需要处理，天师数量每年都断崖式减少，愿意干这行都不错了，所以只要没太出格，不会有事的。”
“否则你以为为什么他长那么帅在地府人气却一般……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勇气，而优秀的天师在地府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何况是小张天师这样的‘天降紫微星’。”所以它们只是本能地害怕而已。
钟乐将信将疑：“天师真有这么大的特权？”
“当然有。”无头男说，“他们又不是普通人。”
“……先等等，乐乐，你听我说。”粉丝将他拉到边上，提防着张知楠似的偷偷跟他咬耳朵，“小张大师手上还有生命线，又精通道术，他真要走谁拦得住啊，倒是乐乐你……”
钟乐怕她脑补太多，随口道：“我懂你意思，放心，楠楠不会丢下我的。”
话音刚落，钟乐就不小心瞥见她马上背过身掏出手机打字“啊啊啊知足常乐是真的！”——其实他不是想表达这个，不过，行吧，算了……
张知楠在边上静静等着他，钟乐觉得这种事由他来还是不好开口，苦痛都是张知楠受着，他有什么资格提要求？还以为都是魂魄状态这就是他的主场了，结果到头来，还是只有拖后腿的份。就算他不说，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甚至有些钻牛角尖地想，是不是当时他不参加这个环节，张知楠就不必将生命线分给他，也不会遭此一劫？
钟乐越想越沮丧。
他揉了揉眉心，手却忽然被人牵住了，钟乐转过头，张知楠望着他，琥珀色的眼睛里只倒映着钟乐的轮廓，一片澄澈。
很奇怪张知楠明明不是多开朗的人，每到这种时候，却总是他才能给钟乐更多的勇气。
出发吧。张知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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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乐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却有些陌生，少年模样，模糊的五官后头却是满脸的丧气和生人勿进。身上脏兮兮的，表情非常不讨人喜欢。
入目是黑漆漆的树林，古朴气派的深宅大院，远处似有火光和雷声，另一个看起来比他小了几岁的少年背对着他将门合上，可能是因为跑得急了，有些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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