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哥哥，你要听听你弟弟的声音吗？”
郎涛话还未说完，我就被那个人反制双手，按在了手机边。
他按过手机屏幕上的免提按钮，又将手机放在我的嘴边。
我闭紧嘴没有说话，蹬着脚只想挣脱背上那个人的禁锢。
而他单手紧紧掐住我的双手手腕，又整个人跨坐在我的后背上。
血液从他的身上滴落，透过棉布的病人服与我汗水混在一起，我的后背上如被冰雪敷盖，阴冷难耐。
我咬着牙忍耐着，愈发奋力挣扎，却都被他一一化解。
本就因为之前的撞击头昏眼花的我，很快就筋疲力竭地趴在地面上喘着气。
手机那头则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只有屏幕上通话时间一秒秒地变化着，正常得好似这只是一通普通而常见的通话一般。
透过电话还传来风的呼啸声，马路上汽车的行驶声，路上熙熙攘攘的行人说话声，以及响亮刺耳的店铺里促销叫卖的声音。
“1月9日，1月9日，最后一天！最后一天！清仓大甩卖！明天老板就关门回老家结婚，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1月9日？
这不是之前第一个遇到的哥哥和我说过的，他进入图书馆的时间吗？
这个电话到底是……？
突然，我感到身后那个人松开了我的手腕，双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下一秒，我只觉得双手手臂就像是被人从肩膀上硬生生地扯下一般，疼得眼前一阵发黑，不知不觉就痛呼出声。
“什么声音？”
我的痛呼声刚落下，手机那头就传来我哥有些紧张的声音。
此时，我正冷汗直冒地趴在地面上，两只手臂垂在身侧，剧痛从手臂与肩膀的关节处不断传来，搅乱我的思考。
那个人跪在我的身侧，手指在我的后背上写道：“说话。”
我摇了摇头，咬紧了牙齿。
而在电话那头，郎涛如同第一次与我见面时一样吃吃笑了几声说道。
“你猜？”
“我不会再上当的。”
“别对我这么抵触嘛。说到底，我们是一个个体。我也希望姜小哥能活。毕竟他是姜家最后的血脉者。他彻底死亡，图书馆就不复存在。”
“他的死，你也逃不脱干系。”
“我承认我犯了一些错误，没有正确判断他对我们的影响。你看，现在我不就是在弥补之前的错误。”
“你以为我会信你！你明明可以阻止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彤彤去死。”
“姜皓，别忘了，杀他的人不是我，是你。如果不是你为了逃避，故意进入了图书馆，祂也不会有机会混乱你的理智，借你的手杀了姜彤。”
“……”
“呵呵呵。生气了？那好，我不提这个，就说一点。10月3日之后到今天，这好几个月里，你都没有再能进入，这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不明白，姜家哥哥。仅凭目前的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进入图书馆。更别说带回他被扣住的灵魂。丧失灵魂的躯体，即使依靠我们的力量也维持不了多久。他的躯体一旦彻底死亡，那么彤彤就彻底落入祂的手中。永生永世，我们和他都休想团聚。”
“……”
“别不说话呀。想想看，下月7号就是除夕了，如果顺利，下个月，你就可以和彤彤一起过年。要不是现在图书馆被祂封闭，仅凭我自己无法进入图书馆，我也不会来找你。让我们联手一次，帮帮我们自己，也帮帮彤彤。”
“我不信你会这么好心，你要什么？”
“不，不，别说得这么露骨。我们来打个赌吧。你赢了，你带姜彤走，我会自动消失，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你输了，就让我们重新变回一个个体，那个时候，对我们如此重要的姜彤，依然会获救。你看无论输赢，姜彤都不会有事。”
我哥依然没有说话。
但我明白他已经心动了。
而此前一直在我身边的那位1月9日的哥哥也恰恰证明了他与郎涛打赌了。
除了赌注外，赌约是什么，我依然不得而知。
但到此刻，我至少基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无论是那个疯子哥哥，或者此后10月3日的哥哥，亦或者最后这位1月9日的哥哥，恐怕哪一个都是真的。
而那张“你兄弟是鬼”的纸条，虽然不知道谁留下的，但并非是告诉我谁的死讯，而是想要告诉我——哥哥非人的身份。
加上王奶奶质问哥哥的，他耍了什么花招，为什么除了他，福利院的其他孩子作为祭品都死了。
又在最后断断续续重复的数遍“你不是人”。
甚至郎涛那个我们本就是同一个人的说法，也是表述的同一件事——哥哥是断首鬼。
一切的一切，皆是反复在向我传递这个信息。
只是我不明白，爱护我、照顾我这么久的哥哥，怎么就不是人了。
但郎涛和哥哥的赌约，让我看到一线希望，是不是赌约赢了，就能远离郎涛的骚扰，哥哥也还能作为人存在？
我放弃了沉默，对着手机喊道：“哥哥，你和郎涛打赌了什么？”
“彤彤？”
电话里传来我哥不可置信的声音。
“是我……哥……哥。”我应道。
我还想接着问他到底打赌了什么，但电话那头只有一阵电波被干扰后的刺耳杂音。
随后，我听见伴随着汽车加速的声音，哥哥激动地说道：“彤彤……彤彤，别怕……哥哥马上就来救你。别怕，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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