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一直在做梦，一个又一个。
有些是在大山里，混乱的记忆，懵懵懂懂找东西吃，避开进山的猎户。
有的又不像是他的记忆，可就像他亲身经历过一样。
如梦似幻。
如泡影。
“……我和怀曦他们，路过红沙族的时候换了些东西，有一份是给你的——”
他梦见了巫炤。
他看见“自己”，不以为然地看了巫炤一眼，口气却很亲近：“不会又是上回那些亮闪闪的玩意儿吧，我也用不上。”
巫炤微笑着摇摇头，语气似有几分无奈：“上回是司危乱抓的，这回我们让她留在西陵看家了，有几样是恕羽挑的，你大概会喜欢……”
他有些发愣，这就是四千年前的巫炤吗……
那这些，还是缙云的记忆？
他看见缙云眼睛亮了亮，嘴上说着不用，但还是伸出了手。
情不自禁笑了出来，还没接过那个盒子，周围空间忽然崩塌！
“巫炤——”
这是？
四周空间全部破碎，风暴裹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听到对方冷漠的声音：“北洛——”
“鄢陵和天鹿城，可还在吗？”
北洛的心脏被狠狠攥住，整个人如坠深渊。
最后的记忆，是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那样冷酷地看着他，和方才记忆里的巫炤，截然不同。
原来，还是梦啊。
……
北洛悠悠转醒，猛地坐了起来。
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下来，那些记忆……那些缙云的记忆，他……为什么一次次梦见？
还有巫炤，四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他那样仇恨着缙云，挣扎了四千年也要醒来报复所有人……
他为什么要对……天鹿城，对了，天鹿城！
云无月站在窗户边，看着他。
“我好像一直在做梦，梦见很多人……都死了，有近卫来传报，说大阵被破了……”北洛有些语无伦次。
“那不是梦。”
云无月打破了他的梦。
北洛不可置信地抬头，怔怔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沉默地闭了闭眼。
那一瞬间，流露出脆弱与哀伤。
“天鹿城怎么样了？”
“你的妖力笼罩了光明野，侵入的魔全部灰飞烟灭了。”云无月走过来，“霓商他们也很快把局面稳定下来。”
北洛按了按头痛欲裂的脑袋，挣扎着下了床，准备去见霓商。
他伤的很重，妖力基本崩溃，但是城内……
北洛走了出去。
霓商说城内大体已经稳定了下来，昨日碑渊海派来使者，希望双方都不要再妄动。
据使者说，赤厄阳似乎是私自带自己的部下前来，而碑渊海不知为何出了些内乱。
所以现在不想再生事端。
北洛冷然：“他们之前怎么不说这话……”
却也心知，现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双方都按兵不动，碑渊海出了乱子，天鹿城……天鹿城也经不起折腾了。
“她……怎么样了？”北洛忽然想起了恕羽，他把恕羽安置好后，就和心魔打了起来，最好妖力透支晕了过去。
霓商知道他说的是谁，静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伤的很重，我们把城中收集到的魔核碎片都送到她那里去了，大约能帮上一点——”
“魔核？我这里还有——”北洛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了恕羽。
恕羽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里，霓商和北洛看着她，都有些愧疚。
不用探查，就知道她伤的很重——面具也掩盖不了那苍白的脸色，身上没有一丝魔气，岑缨小心翼翼跟在恕羽后面，像是怕她摔了一样。
“北洛！”岑缨快步走来，关切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恕羽闻言，也看向北洛。
北洛摇了摇头，表示没事，“谢谢你和其他人愿意来帮忙……”
岑缨有些不好意思，看见北洛和恕羽伤成那样，心里非常不好受：“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们……天鹿城，也不会……师兄他们说了，我们鄢陵所有人都是受了你的大恩，就算此行在魔域丢掉性命，也不会退缩……”
北洛摆摆手，感激她的好意，淡淡道：“不用如此。”
恕羽沉默地站在一边，北洛轻声道：“你需要魔核？我这里还有赤厄阳的——”说着准备取出魔核。
恕羽微微摇头，声音有些低哑：“不必，我现在不过是道□□，回去后就能恢复。”
她说完，再没有看一眼北洛，只是那样安静地站在一边。
北洛一直看着她，他忽然想起了缙云，许久，苦涩道：“你是在怪我，没有先去救天鹿城？”
霓商和岑缨惊讶，都看着他们。
恕羽摇摇头，淡淡道：“我没有立场说这些，保护天鹿城是我答应玄戈的……你不必愧疚——”
她坦然看着北洛，把一切都挑明：“我和巫炤的确是旧识，碑渊海那里也是我无意中帮了他一把，让他煽动了赤厄阳，这件事我很抱歉。”
北洛不知，该说什么。
她害了天鹿城，可她也帮了天鹿城。
而他，从来没有想过怪她什么。
霓商看出了北洛的纠结，微笑着走近，对恕羽道：“我知道，你不会故意害我们，天鹿城这次是受了你的恩惠的——”
她向恕羽行了一礼。
恕羽避开，心里叹了口气：“不用这样……”
她装作没看见北洛的眼神，淡淡道：“碑渊海那边，等我回去一定会禀报蚩尤大人，届时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北洛有些黯然，见霓商没用接话，便立刻道：“这件事不急，你先把身体养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