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中七八箭的男人拖着残躯，却宛如铁塔般挡在了数千人的军队面前。
一个人如何挡得了数千人。
就是简简单单地从旁边绕过去，他一人又如何能拦？
可偏偏那些重新围上来的士兵一时间竟踌躇不前，心怀恐惧。
如此的场景是何等的震撼。
“上，都给我上！”
段天德气急败坏地喊着，副将连忙下令道：“放箭射死他！”
唰！
弯弓搭箭，无数箭羽只为一人。
要说之前因为顾忌两个孕妇和自己人，弓箭手还需要克制一下，那么现在就真是毫无顾忌。
“放！”
咻！咻！咻！
锐利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看着箭雨的落下郭啸天却豪迈地大笑起来：“那么多人对付一个人连靠近都不敢，就凭这也想杀死我郭啸天？”
双戟舞动，铛铛铛地打飞一根根箭矢，郭啸天竟不退反进。
浴血的郭啸天心中最原始的暴虐被不断激发出来，不知不觉中力量、速度都提升了不知多少。
噗呲、噗呲的入肉声溅起的鲜血只是让这个男人更像是疯狂的野兽，冲入军阵中的他左劈右砍无人能挡。
伤势似乎挡不住他的脚步，这一刻的郭啸天宛如一个杀戮机器永远不知道休息。
插满了十几根箭矢的郭啸天闯进军阵后竟让千人的军队慌乱起来。
“放箭，给我继续放箭啊！”
“不能再放箭了，大人！”
看着段天德恐惧中爆发出的癫狂，副将也强忍着恐惧颤抖道：“再放箭就会伤到自己人。”
“不放箭那些人也活不了了！”段天德拎着副将的领子怒吼道。
“后面的都给我弯弓搭箭诛杀此僚！”
段天德才是领头的将军，他的命令才是第一要务，再次出现的箭雨连带着自己人也涵盖了进去。
这一下子就让慌乱起来的士兵更加躁动，哪还有胆气对付郭啸天。
‘蠢货，蠢货啊！这不是活不活的下去的问题。”
说不出话来的副将失神地看着段天德。
那么多人出动对付两家农户已经很离谱，要是伤亡不大也能轻松压下去。可是杀害同僚的事情一旦泄露，到时候军队可再也容不下他们了。若是在抵抗外敌的事情上这或许还能说事急从权，而现在除非他们把所有人杀人灭口，否则几千张嘴怎么可能不泄露出去。
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心中已经盘算着如何与段天德撇开关系。
身上又添了几道贯穿伤的郭啸天一边杀戮着一边露出嘲弄之色：“这便是你们为之拼命的对象，军人不死在战场马革裹尸却被自己人杀死，真是可笑啊。”
“不，不要过来！”
“将军，别再放箭了！”
“我不能死在这，我还要回去见爹娘。”
“我不想死！”
最靠近郭啸天的数十号人终于在杀戮、背叛和言语的多重打击下崩溃了。
但郭啸天不会放过他们。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些人助纣为虐害的他郭杨两家提心吊胆、隐姓埋名，还仍旧如鬣狗一样找上门来逼得他们家破人亡。就算是同胞，他们未曾善待他郭啸天，他郭啸天又何必顾念同族之情。
这些人的士气已经散了，杀他们不比杀只鸡困难多少，此刻的郭啸天更多的是顶着箭雨不断推进。
随着这个男人越来越近，段天德心中的恐惧便越来越多。
明明他也是一位武将，身边跟随着数千人，可看着那个浑身被染成血人，眼神如恶鬼一般的男人他感受不到一丁点温度和安全。
‘逃！要逃！’
这种念头一经出现，便不可遏制地扎根在段天德的心中。
他也很快将其付诸了行动。
没有什么命令，只是偷偷地独自一人悄然离开，就怕被记恨上他的郭啸天盯上。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便是那位副将，一直警惕着郭啸天的他后知后觉地爆了粗口：“段天德这个王八蛋人呢？惹下了这种事情他竟然自己跑了？”
“要撤退吗？不，不能撤！”
他很快断绝了这个念头，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路。
死了这么多人，事情已经瞒不住了。这时候事情的起因也不是最重要的了，若是他们军队数千人被一个人吓跑，便会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令朝廷蒙羞，他们这些将领被扒皮抽筋都是好的，真正可怕的是被震怒的皇帝陛下给夷了三族。
就算杀了郭啸天情况也好不了太多。
段天德跑了，坚持围杀的他也脱不开这件事的责任。
两项其害取其轻，他别无选择！
“弓箭手停止放箭，步卒两边拉开给骑兵突击的空间，杀！”
副将新的军令企图挽回一些士气，可士气早已降到谷底，再做改变也影响不了太多。
不过也没办法了，骑兵的冲击一个人如何能挡得住。
轰隆隆！
看着迎面而来的骑军，郭啸天举起双戟咆哮着顶了上去。
“噗！”
一口鲜血喷出，郭啸天气势却越发恐怖地用双戟插着马头用力抬起：“啊啊啊啊啊！！！”
连人带马被他用戟插起，然后如风车一般双臂抡圆。
“这不可能！”副将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
轰！
狠狠甩了出去，十几骑骑兵被横扫倒地被后续的骑兵践踏而死，而那些马匹也纷纷受惊或停下脚步或要闪避开来，却又再次被后面的骑兵冲撞倒地。周而复始，这一轮本就士气低下的骑兵冲击就这么一击溃散。
“他不是人！”
“怪物，他是怪物！”
“他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我们的，我知道错了。”
“跑，快跑！”
副将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傻了一样。
“这世上竟能有人以一己之力造成钩镰枪阵起到的作用。”
“段天德那遭天杀的得罪了什么样的人啊。”
“不对，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别跑，都别跑啊，再等一会儿他就该死了。”
惊醒过来的副将拼命大喊，想要阻止溃兵的逃窜，可段天德都跑了这些士兵又怎么会听他的话留下。
不甘心的他只能傻傻地看着军队的溃逃，最后看向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不动如山的男人。
“郭啸天……”
副将面色复杂，既痛恨又敬佩地自语道：“这种伤势你就算坚持下来又有什么用，你已经活不下去了。反正都要死，又何必牵连其他人遭难呢。罢了，这次我算是完了，就算亲手杀了你也没用。你也算死得其所，这一战你注定名扬天下载入史册。”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呼吸气若游丝身躯缺依旧巍峨挺立的男人，他才失魂落魄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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