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文静平静地看着他,他的表情有些气急败坏,使那张完美面孔出现裂缝。
是啊,大家都是人,七情六欲贪嗔痴三毒,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凡人?
“学长,你说我和顾遴不懂大人的世界,其实……是你不懂我们。”
“怎么说?”
顾迥挑眉问,居然很是心平气和。
肖文静观察着他,她想顾迥应该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他的本性应该更柔和,当然傲慢和自负是写在了骨子里,但他不该像这么盛气凌人。
她想,他为顾遴真是操碎了心。
这时间小星巴克里没什么人,茶水台边的老板伸头向这边看了一眼,又无趣地缩回去,趴到台上继续瞌睡。
肖文静转动着手里的牛奶杯,随意捡起一张留言笺,又拿了笔写字。
“……你一直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我为你结网,因为喜欢你。再说,生命到底是什么啊?我们出生,我们活上一阵子,死去。一只蜘蛛,一生只忙着捕捉和吃苍蝇是毫无意义的,通过帮助你,也许可以提升一点我生命的价值。谁都知道人活着该做一点有意义的事……”
她微笑,一手托腮,慢慢地把《夏洛的网》里她最喜欢的那段默写出来。
顾迥深思地凝视她,手指紧捏住咖啡杯,用力地像是要把薄薄的杯子捏成碎片。
就算成了碎片,那参差尖锐的边缘也会割伤手指,也会流血,也会痛吧?
恶形恶状如此,就是爱吗?
她不明白。
她只是有些疲惫于这样沉重的爱,顾遴的母亲对他,顾迥对他的弟弟,总是想要控制、为他做出选择。
或许因为这世界太大,而我们太小,在太大中生活的太小,难免迷惘,不知所措,伸出手,总想抓住什么。
“学长,我和顾遴的关系没有那么复杂。”
“其实,爱情这种东西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们只是朋友,”肖文静把牛奶杯放在桌面上,轻轻拿起留言笺,念着上面的句子。“‘他一直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她在阳光中微笑,不染一丝尘埃。
好不容易,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肖文静在玄关换拖鞋的时候就差点栽到地上睡着,勉强挣扎起来,一步步艰难地移向卧室,经过顾遴房间,她犹豫了下,还是推开门。
房间里仍是昨天的样子,没有某人曾归来的痕迹。
她继续挪动脚步回到自己房间,爬上床,舒适的吁口长气。
闭上眼。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睁开眼,无奈地呻吟。
分明困得要死,偏偏心里总有一件事梗着,让她无论如何睡不着。
她缓慢的坐起身,再以三倍的努力爬下床,走到壁柜前,拉开一扇柜门。
清出一堆杂物后,她终于找到要找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皮夹。
打开皮夹,入目是一张母与子的合影,两人露出一模一样的微笑,让人感叹基因的神奇。
手指探到这张照片下方,拈住另一张薄薄的纸片,轻轻拉出来。
是另一张照片。
那天,阳光一定很好。
因为他们的笑容里有阳光的味道。
因为,他们的眼睛里有阳光闪耀。
肖文静的指尖抚过照片,回想起帮顾遴收拾东西时发现这张照片的情景,顾遴从没有提过他的母亲,但她一眼就知道这是他的母亲。
当看到这张照片那一刻,她立刻知道伤他最深的是谁。
她和顾遴,他们是同一类人,就算相貌不相像,但她坚信他们的心有某部分是相通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照片里母子脸上满溢的幸福。
那是一种,最无私的关爱才能带来的幸福。
可是肖文静想起初见到顾遴,那双琥珀色的无机质的眼,仿佛有人一夜间夺走了他的灵魂。
最爱的人才能伤他最深。
而她想把他的灵魂还给他。
她做得到吗?
不知道……太困了。
肖文静闭着眼睛凭记忆的方位摸回床上,不到一分钟就沉入香甜梦乡。
梦中,她的手指仍紧紧攥着那张照片。
照片里的一对母子,在无忧的岁月里无知无觉地欢笑。
肖文静销假回校上课,顾遴一直没有出现,他逃课逃得很凶,好几门课的导师都憋足了劲在期末考的时候给他好看。
张小仪问她和顾遴出了什么事,肖文静微笑不答。
“你们分手了?”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话说得云淡风清,只是上公共课的时候,坐在阔大的阶梯教室最高的一级,听着教授的声音通过音箱嗡嗡的在耳畔震响,肖文静常会停下做笔记的手,眼睛看向门口顾遴曾站立的位置,心头涌上一阵空落,一阵期待。
她等的那个人,会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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